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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輒冷哼一聲,“區區戎賊還沒有哪個不怕死的敢絆本王的馬腿,倒是本土地大物博藏龍臥虎,私下裡探首探腳,對本王身側虎視眈眈的大有人在。”
話題似乎轉移的不甚成功。秦煜被噎了個訕訕,恨不得將剛剛那句話重新吞回肚子裡。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搬石頭砸腳!
王爺的話雖沒有指著鼻子罵出來,可也差不多了。秦煜自覺對號入座,便是難免有些心虛的抹不開臉子,扯出一個不復風流的苦笑,道:“好歹我也替你擔心了這麼多天,一聽說你回來了便急忙忙趕來。便是念著我辛苦留守,盡心盡責的替你監視打探楊棟那廝的份上,你也給我留出三分面子,不要挖苦的這麼明顯嘛……”
蘇輒轉動著手中的糖人竹棍,眼睛看著姿態翩飛的兩個小人,毫不領情的淡淡道:“說得好聽,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
秦煜又被噎了個正著。不過他素來恣意慣了,心情好的時候也不妨效仿先賢掩飾一下真實情緒和想法,營造一番高深莫測的印象,但大多時候還是懶於裝模作樣的,想到就說,說了就做才是風流小侯爺的本色出演。蘇輒話意直接,他便索性無謂坦白,“逐美之心人皆有之,便是遠之你這種不開竅的冷硬石頭都禁不住動心生情,我自認比不得你端正自持,一時控制不住生了什麼心思也是合情合理,我不覺得有何見不得人的。喜歡就大膽追求,這才是真男兒,難道要我偷偷摸摸的藏了心意,做那背後偷食的猥瑣之人不成?”
蘇輒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難道不是一直在做這種事嗎?”
秦煜:“……”
什麼叫交友不慎,此時此刻,兩人心底竟是異口同聲的甚是默契。
王爺忽然覺得,也許當日那道士之言也是有據可循。如若小兒有一日真的登上帝位,眼瞅著便是有成群的狂蜂浪蝶上趕著往上湊,那廣納後宮的美事想必也是小兒欣然效仿的,可不就是要早死在鋪滿男人的龍榻之上?
倒是令人不得不防。
然而想到另一種可能,蘇輒心內又是一陣煩躁陰鬱,一時也沒了心情再與老友做那無謂的唇槍舌戰。
第142章
兩人的機鋒打了半天,卻令一直躲在後面的阮清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從大向上來看,毒舌王爺始終穩占鰲頭,心內便不由得為煜小侯爺鞠了一把同情之淚。
眼瞅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專注投入,已經引得過路的百姓紛紛側目,阮清終於忍不住探出半個身子,扯了扯王爺的袖子,斟酌道:“兩位似乎還有指教,要不先換個地方,坐下來慢慢切磋?”
蘇輒轉頭瞪了一眼,眼神里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阮清不知兩人因她而起的齟齬,直覺是被無辜遷怒了,懶得與王爺言語之爭,只想快快離開這裡,尋個妥當的地方由著兩人去折騰,自己好落個清淨。正好也可尋了機會暗示警告秦煜,不要出去亂說話。
秦煜終於再次得見絕色佳人的驚艷之貌,話已攤開倒也無需再遮掩作勢,當下坦蕩蕩的亮著一雙桃花眼欣賞了一番佳人的風姿,點頭附和道:“殿下的提議甚好,我剛剛從那邊過來,見著有一家燴麵館十分不錯,不若一道前去品嘗品嘗?”
阮清想起王爺到現在還未曾進食,總不好叫王爺一直餓著肚子陪她逛街,不等蘇輒開口,便是抱著糖狐狸從蘇輒身後跨出來,眨著眼道:“燴麵?可是用臘肉和青菜煮的面片?前幾日我還聽白雀提起過,想來應該很好吃,倒是要好好嘗一嘗,不知那家麵館在何處?”
秦煜笑瞥了蘇輒一眼,立馬殷勤得意的抬臂引路。
蘇輒一張俊臉幾乎結出一層冷霜來,死死的瞪著那一男一女渾然忘他的討論著勞什子的燴麵並肩而去,若非功力深厚,便是追上去一刀一刀將小侯爺切成肉片下鍋煮了麵湯方能一解心頭之恨。
隱忍不發的王爺最後只是氣沉丹田,三步並作兩步追趕上去,筆挺健碩的身子一橫便成功擠入了兩人中間,對老友視而不見的偏頭看向阮清,心平氣和道:“你晚飯已然吃了不少,怎的還想吃什麼燴麵,可是不怕夜裡胃難受了?”
秦煜被擠了個踉蹌,倒是沒有顯露出不悅。說實話,自己這位老友實在不擅長男女交往之道,以他往日的觀察,王爺久居高位,強勢霸道,占有欲和掌控欲非常人能比,這般性情對付朝堂和戰場之事倒是小有成效,但使在女人身上便是適得其反,尤其阮清還不是那種慣於依順的小兒女,只表面看似溫順綿軟,實則內里自有一番執拗的風骨。
也難怪王爺近水樓台,卻白白蹉跎了這麼多年還沒能將人徹底收服。
不過煜小侯爺並不打算好心提點老友,難得看老友吃癟也是別樣的快意。
但煜小侯爺心內始終存著一絲不確定,拿捏不准老友這番作態到底是真意,還是另有居心。畢竟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裡,便是阮清心甘情願,皇上也不可能鬼迷心竅的成全兩人。
不管怎麼說,該值得慶幸的是,他的機會還是比較大的,至少比老友要容易的多。
如果忽略那個李恪不說的話……
想到這裡,秦煜瞟了阮清一眼,兀自陷入了一番認真的考量。
阮清聽到蘇輒問話,卻是仰起臉柔聲道:“阿阮自是不餓,可蘇叔叔還沒有吃過東西,難道也不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