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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威名赫赫的定王蘇輒長成這個樣子。
李恪隱隱覺得仿佛在蘇輒身上看到了他爹身上的一些東西,那種久經沙場才會有的厲烈殺氣,甚至還要勝過他爹幾分,讓人無法直視。
未及張嘴,蘇輒已經三兩步來到跟前,蘇輒胳膊長,一把便將阮清從李恪手中拉了過去,動作不可謂不粗魯。
李恪還維持著揉捏的姿勢,手上一空,臉色有些僵住,然想到蘇輒剛才的話,心思稍定,立馬不甘勢弱的望向蘇輒,道:“王爺說笑了。我與阿阮之間並談不上什麼麻煩不麻煩,只要阿阮喜歡,便是將那廚子送予阿阮也可,不過是一頓飯罷了,王爺未免管的太寬了些吧?”
將軍府的廚子果然手藝非凡,做的一手飯菜竟餵養出了一個不怕死的,大庭廣眾之下毫無尊卑的對郡王動手動腳不算,竟還敢當面跟王爺叫板?
今日是颳了那股子妖風,竟然一個兩個三個的都想來挖他蘇輒的牆角?欺他在邊關呆久了不成!
蘇輒鳳眼微眯,冷冷的盯著姓李的,“李公子果然有乃父風範,如此氣度不上場殺敵,反浪費在這些衣食小事上著實令人扼腕。不若本王改日向皇上請奏,給李公子一個施展身手的機會,到邊關為萬千受苦的百姓略盡些體貼關懷之舉。”
雖是極盡關懷之能事,但那話里的威脅意味聾子也聽得出來。李恪氣的臉都青了,攥了攥拳頭終是沒有再反駁下去。若是別人來說這話,他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可說這話的是蘇輒,只要蘇輒想,說不定明日一匹快馬就真的將他送去邊關“物盡其用”了。
他再魯莽,這點眼識還是有的。
趙連祁摸著下巴,看著兩人,總覺得蘇輒的態度有些詭異。據他所知蘇輒與李家小子從未有過交集,卻怎的好似仇人相見一般,□□味甚濃?難道在鳳凰關之時,李威給蘇輒使了什麼絆子,蘇輒盡數將老子的不痛快遷怒到兒子身上來了?
阮清也覺出了不對。但他聽著蘇輒的話,卻想著是自己那句沒吃好在一定程度上下了定王府的臉面,令一向好面子的王爺不高興了,李恪是憑白受了他的牽連,心中對李恪感到十分歉疚。也不敢開口多說什麼,再加深兩人的衝突。
凌風打小在琅琊長大,自認沒什麼見識,更何況今日一下子見著了這麼多位身份尊貴的貴人,他這個小鄉來的商賈小民便顯得微不足道了,不敢隨意插話,只衝幾位貴人恭敬的行了禮,方轉向在場唯一的熟人煜小侯爺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這樣突如其來的場面,他毫無辦法,煜小侯爺卻是可以挺身而出適當緩解一二的。
接收到老鄉的眼神,煜小侯爺風流翩翩的搖著扇子走到蘇輒與李恪中間,先是打量了一眼這位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將軍府公子,覺得是個人才,又轉向眼神陰冷的蘇輒,不怎麼真誠的打圓道:“李公子與保平郡王是打小的玩伴,適當關心一二也是情理之中,你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作甚。不過是請自家廚子給保平郡王做頓飯吃,又不是要將保平郡王給下鍋炒了,說實在的,這京中的飯食確實不怎麼樣,我來到京中這幾日也甚是吃不慣,很懷念江南的美食。”
但煜小侯爺這一番話顯然沒能拿捏到王爺的心坎上去,只見王爺一雙鳳目高高的吊起,涼涼的笑道:“這麼說來,江南如此良多好處,小侯爺卻怎捨得遠離故土跑到這寒酸的京城來吃苦?想來,定王府的飯食定然也入不了小侯爺的玉口了,本王不欲勉強,小侯爺還請自便吧。”
這就是要趕人了。
秦煜臉色訕訕,這年頭好人不好當,誰料想滅個火也能叫火燒到自己身上來?忙搖著扇子笑道:“吃多了江南的美食也要偶爾換換口味嘛!你那麼認真做甚。”
蘇輒倒是懶得跟他認真,只將阮清拉近一些,沉著臉看了看阮清那副細弱的小胳膊,諄諄教導,“以後若是誰膽敢惹你,你只管叫了天七幾個出手教訓便是,打出腦汁來自有本王幫你收場,勿需勞累自己,更不必去麻煩別人。可曉得了?”
這個別人是誰,在場的都能聽出幾分。李恪覺得自己本就薄弱的忍耐力今日尤其薄弱,幾乎按捺不住想要衝上去給某個陰險霸道的王爺狠狠一拳,打出他一地的腦汁。
第17章
“阿阮記住了……”阮清羞愧難當的望了眼李恪,雖然忐忑不解太傅大人神鬼莫測的關懷之語,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還是乖巧的低頭應了。心道,這腦汁又不是大街上賣的豆花,可有那麼好收拾?太傅果然是還當身在邊關沙場,隨便手起刀落不必負責任呢。這樣的麻煩李恪確實沒太傅看的那麼開。
“說起這江南美食,我記得你前兩日還提起你們家在城外的栗山有座別院,裡面便備有兩名江南帶來的廚子,我跟遠之鮮少到過江南,還未曾嘗過,你什麼時候請我們去你的別院坐坐,嘗個新鮮?”趙連祁難得有眼色的上前一步,笑著對秦煜道。
世子爺的台階遞的好,煜小侯爺下的也麻利,哈哈笑著,“這個好說,不如就明日吧。如今正值暮春好時節,山上海棠櫻花開的正好,別院裡還有荷塘剛剛拔尖,泛舟湖上小酌幾杯甚是應景。若是無趣,附近還有一條小河,這個時節的魚最是鮮美,我之前跟人學了兩手烤魚的技巧,到時給你們見識品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