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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覺得有一瞬間自己懵圈了,全聽不懂李恪在說些什麼。且先不去管那男女的問題,便是五年前,他才不過八九歲,還是個孩子呀!這位李公子是被哪家孤魂奪了舍不成?
可看著李恪那難得肅重正經的模樣,倒也不似抽了瘋。便是心中微微一凜,掙開李恪的手,“恪哥哥可是哪裡不舒服?我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或者,我是哪裡做錯了什麼惹得恪哥哥不高興了,恪哥哥才故意這般?可是因為剛剛我故意支開你?”
望著阮清發白的小臉,那一雙時刻都靈動清澈的大眼睛此時滿是委屈和驚懼,不禁令李恪悔恨自己一時衝動,竟是沒有考慮過阮清的感受就將話說了出來。
他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埋藏著心思,假裝不知,也是替阮清守著這個秘密,卻一直不曾想過,阮清是否也是被蒙在鼓裡的那一個。靜下心來再細細分析,他才意識到,這些年阮清一直同他們玩在一起毫無芥蒂和不自然,倒不似是裝的,而是確實將自己當做男孩。若不是五年前阮清落水那次,他親手替他換衣服,也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那麼,阮清或許至今都沒有自己其實是女孩的意識?
倒是怎樣的苦衷,會讓這樣一個溫柔可愛的女兒家經年累月的錯亂根本,充當男兒?
李恪隱約記得五年前阮清落水的時候,李太醫曾經隱晦的警告過他,說明李太醫是知道阮清的身份的。所以每次阮清生病,桂嬤嬤從來不讓除了李太醫之外的人給阮清看診,也是這個原因?
那麼定王可知?
李恪以前想不明白,現在依然想不明白。但話已經說出來了,便沒有收回去的道理。看阮清的神色,顯然被他嚇得不輕,倒是令他剛剛那一股子衝勁緩了下去,有些愧疚心疼了起來。
“阿阮你……”李恪再次伸出手,卻還未及說出什麼,阮清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面色,扯開嘴角笑著道:“恪哥哥怕是曬的久了,曬得腦子有些混沌了,故意說些渾話來惱我。怎麼,卻是看我真的惱了便知道怕了?”說著輕哼了一聲,“這一回我便饒了你,讓你便宜一回!快走吧,再站下去怕是你整個人都要曬傻了,等去了軍中要做給人練拳頭的木頭樁子不成?”
李恪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再說什麼。是他太過心急了,合該慢慢來才是,卻不想差點嚇到阮清,果真到嘴的鴨子讓自己給搞飛了便是大大的失策了。反正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離京,他還是有時間的。
想到這,李恪懊惱的吐出一口氣,垂頭耷腦的跟在阮清身後出了侯府。
兩人都沒有發現,在他們走後,旁邊的花圃里慢慢轉出了一個人。
高高的桂花樹旁,秦煜輕輕的搖著扇子,望著那一前一後漸漸走遠的身影,細長流光的桃花眼定定的盯在阮清的身上,長眉玩味的高高挑起。
果然有意思!先前第一眼看到這位俊秀清麗的郡王便覺得不同尋常,當時他還故意跟蘇輒開玩笑說竟是連江南美人都難以比及,卻不知這竟然真是一顆蒙了塵包了衣的美玉珍珠。
瞧著蘇輒似乎也並不知曉這一點,竟是一直將這小小的美嬌娥當做男兒來看,氣氛倒也頗有些奇妙。不知那個素來冷漠淡定的王爺若是知曉了此事,會是怎樣一番精彩的臉色?
想想就覺得有趣極了!
不過,秦煜並不打算就這樣將秘密告訴自己的老友。在花圃邊定定的站了一會兒,又遠遠朝凌風的院子看了一眼,便抬腳走了進去。
凌風此時正坐在椅子裡愣愣的發呆,凝重的面色與這個年紀不甚相符,只端著一杯涼透的茶在手中轉來轉去,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連秦煜推開門走了進來都沒有察覺。
秦煜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回想到剛剛在花圃里聽到的對話,用扇子遮在唇邊輕咳了一聲。
凌風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是立馬便鎮定下來,笑著站起身來對秦煜行了一禮,將秦煜讓進屋內坐下,又招呼人進來上茶。
待秦煜坐下後,凌風方溫煦的笑著問,“小侯爺今日沒有出門麼?可是有事要找凌風?”
第39章
秦煜漫不經心的搖著扇子,雪白的扇面,上繪暮春侍女撲蝶圖,細膩的筆墨襯得他那張五官精緻,線條柔潤的臉更加俊逸風流,竟隱隱透著一抹若有似無的邪氣。
當下笑睇著面前神情端正內斂的白衣少年,道:“也沒什麼,隨便走走就走到你這兒來了,便順路過來看看你在做什麼。倒是我方才過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保平郡王和李家公子出了府去,可是專門來找你切磋文筆的?”
凌風垂下眼睛,低頭回道:“小侯爺說笑了,保平郡王博學多聞,才華橫溢,詩文丹青更是令凌風望之項背,卻是當不起切磋二字。此番前來不過是保平郡王委託凌風幫忙選買幾樣東西罷了,還是承蒙保平郡王瞧得上凌風的眼光。”
秦煜掩在扇子後面的嘴角微不可查的一勾,笑道:“是嗎……難得你能與保平郡王說到一處去,我瞧著保平郡王也是個隨和的性子,你倒不妨多走動走動。你此次來京本就為下月的科考做準備,保平郡王雖然年紀小,人脈卻是十分活泛,你和他走的近一些對你也有助益。且往年科考多半都有定王監考,若是能通過保平郡王幸得定王點撥一二,加上你本身的才學,科考應是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