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他現在對阮清的喜好也算是有些了解了,知道阮清獨愛玫瑰口味的點心,每有發現便會立即搜羅了送來給阮清嘗鮮。
阮清光是看這糕的賣相,就覺得十分有胃口。她在宮裡頭“清苦”慣了,自來對好吃的沒什麼抵抗力,頓時眼睛一亮,接過那塊糕便咬上一口。果然如李恪所說,綿軟的粉團入口即化,米香摻雜著玫瑰花香,甜而不膩,再加上豆粉的乾爽細膩,叫人恨不得將舌頭都一併吞下去。
“果然很好吃!竟是比前些日子御膳房新進的江南御廚做的點心還要好吃呢!”阮清眉開眼笑的又咬了兩口,見兩人坐在那裡都不動,便道:“你們也吃啊。”
凌風笑瞥了李恪一眼,道:“我道是進門你便將這點心護得牢牢的,我要嘗一塊還差點被你給一腳踹出去,原是專門給殿下留的。早知如此,出門前我便將肚子填實了,也免得要挨著餓聽戲。”
阮清忽然覺得手裡的點心有點燙嘴。
李恪狠狠的瞪了凌風一眼,順手將旁邊一盤茶樓自備的桂花糕推到凌風跟前,沒好氣道:“誰不讓你吃了!這一盤都是你的,別吃撐了一會兒從樓上滾下去才好!”
凌風呵呵的笑了一聲,當真捻起一塊桂花糕慢慢吃了起來。
李恪略有些尷尬的看了看阮清,訕訕道:“你別聽他胡說,這糯米糕可是江南常見的點心,他早就吃膩了嘴的,還能差了這一口。”
雖然這解釋有點牽強,阮清覺得倒也是李恪的一片好心,至於那日的事情,她素來不懂男女之間的那點情愫,便是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聽凌風剛剛那麼一說,覺得自己一個人護下一盤子點心不大好意思而已。當下也就釋然了,將手中剩下的半塊糯米糕吃下之後,得意的對凌風笑道:“既是恪哥哥專門給我留的,自然不能便宜了你。倒是你,明明知道有這麼好吃的點心,卻也不想著讓你家的廚子做來給我們嘗嘗,還要跟我搶,都說商人精打細算,你卻是沒辜負原則,小氣的緊!”
凌風一口糕噎在嘴裡,嗆的咳了起來。惹得阮清和李恪哈哈大笑,便是將有些尷尬的氣氛一下子緩解了不少。
第41章
這時外面的戲台子上也開戲了。
今日是一出新戲,《問花鼎》。講的是西北富商家中的一名女子,生的貌美,也頗有幾分才情,自幼與鄉中的一位落魄才子青梅竹馬,雖然兩家家境差異甚大,但兩家原就是世交,早早便為兩人訂下親事,只待才子高中之後便迎娶女子大婚成禮。可是那才子屢次不中,這一拖就拖到了女子二十高齡。女子家中眼看著才子高中無望,而女子又再拖不起幾年,怕是僅靠著那點美貌才情也難再嫁出去,倒沒嫌棄對方門檻低矮,在女子二十歲那年籌備了豐厚的嫁妝給兩人舉辦了婚禮。
那女子成婚之後也不因才子屢次不中而變心慢待,對才子極盡體貼溫柔,並主動拿出銀錢嫁妝,精神物資兩相鼓勵才子繼續學習赴考。才子果然不負期望,第三年科考一舉高中狀元,半年後封官返鄉。
然而女子得到喜訊,歡天喜地的出門迎接榮光歸來的丈夫時,等到的卻是一紙休書,罪名乃是七出之一,無後。同時與狀元郎一道返鄉的還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官家小姐,正填補了她這位休妻的空缺。
女子卻是個有骨氣的,也做不來死乞白賴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悽慘行徑,接到休書之後,二話不說收拾了東西便回了娘家,給那新人騰出了位子。
怎知狀元郎狼心狗肺,將舊人拋棄之後心內便開始擔心舊人家中再來門前鬧騰,乾脆新官上任三把火胡亂尋了個罪名查抄了前丈人一家,發配邊關流放。
流放之路向來艱難兇險,不過半路便折騰去了丈人家中幾條人命,女子哀痛憤恨之下在一個夜裡趁看守鬆懈不備逃了出來,一路遮遮掩掩顛沛流離混入了邊關。而當時恰逢邊關徵兵,女子走投無路便女扮男裝進了軍營。
幾年之後,女子歷經幾場大小戰事,憑藉聰敏的才智和滿腹才學,在戰場上屢立奇功,從一名不起眼的小兵一步步擢升至軍中得力軍師。待到邊關戰事平定,女子跟隨上峰迴京述職面聖,其才能機智頗得聖上賞識,正將論功行賞之時,女子卻拒絕了封賞,自曝身份甘心以死謝罪,只請求天子在她死之前可以還她一家清白。
天子聽後竟是沒有龍顏大怒將那犯下欺君之罪的女子直接拖出午門砍頭,而是命人詳查當年的冤案,將那忘恩負義的狀元郎從西北押解回京,削其官位,扁為庶民,秋後處斬。並破例冊封那蒙受冤屈戰功累累的女子副將軍之職,成為當朝第一位為官的女將,指婚給朝中左丞相之子,喜結良緣,皆大歡喜。
這一齣戲甚是激勵人心,尤其聽得隔壁雅間的紗簾之後的婦人們頻頻垂淚感嘆,只恨不得自家老爺也來個一時興起,寵妾滅妻,將自個兒休出家門,好有機會也上演一部下堂婦搖身一變女將軍的戲碼,再另嫁一位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
只是不知便是上得了戰場,還有沒有那個命登上金鑾寶殿,見到那英明神武的開明聖君。
李恪聽著隔壁幾間雅間裡那斷斷續續的神往之聲,不時的偷偷打量坐在旁邊聚精會神盯著戲台的少年,心中卻想著,若是讓這般可人兒投身軍營,哪裡還有那些個青年才俊的事,他早早便是將這可人兒收入了自己懷中,絕不給她機會見到那個亂點鴛鴦譜的月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