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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衫男子輕笑道:“說是侄兒倒也差不多,但卻是比那幾個真正的侄兒要金貴的多。據我所知,這一位在定王眼裡可是非同一般,十分的愛護。大當家若是不信,只需耐心等上一等,待信寄出去之後便可知了。在此之前,大當家還是用心想一想怎麼迎接咱們那位手段狠辣所向披靡的定王吧,莫要人到了眼前卻因準備不足功虧一簣才是。”
便不是血緣至親又如何?即使蘇輒並非真的在乎這個小子,也要看在這小子的身份上,不得不前來營救。不過這一點他並不打算告訴王二霸。若是讓王二霸知道自己劫持的是當朝郡王,皇上最寵愛的皇室血脈,指不定會鬧出什麼枝結壞事。
王二霸暗自思忖了一會兒,便是興奮的大掌一揮,對旁邊的手下吩咐道:“將這小子好好看管起來,千萬別讓他跑了!”
阮清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天旋地轉,渾身酸軟無力,睜開眼卻是一片漆黑,眼睛似乎是被布條遮住,雙手也被麻繩綁在了身後,側著身子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因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肩膀都發麻了。
四周靜悄悄的,隱約有股子潮濕酸澀的氣息,不時還有鳥鳴聲傳來,伴著一陣清風吹來,淡淡的草木氣息將屋內的濕氣吹散了一些。阮清努力回想了一下,自他被人用迷藥迷昏之後,期間斷斷續續的醒來幾次,意識模糊之間感到身下顛簸起伏,似乎還有人在說話。
青天白日的竟然有人敢當街擄劫郡王,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以前阮清只在戲文話本里看到過此類的橋段,還滿心的好奇,眼下這一點好奇全被茫然不知結局下場的惶恐給沖了一乾二淨。
仔細想想他這幾年雖也的罪過不少人,可算起來能使人干出這等大逆不道抄家滅族之事的倒是還沒有。且被他得罪過的無非是些朝中權貴,竟是哪個這般想不開自尋死路?
但若真是因為記恨自己而心生歹意,卻是應當抓了他之後立馬法辦了解恨,他現在還能好好的躺在這裡,說明對方並不是想要他的命。那麼,便是自己倒霉果真路遇強匪,要上演一出勒索贖金的戲碼?
回想自己是在茶樓出的事,當時李恪和凌風都在,也不知那兩個有沒有及時的察覺,如今只盼著李恪那個粗神經的不要一味逞強,惹得強匪憤怒撕票,趕緊去宮裡尋個心思縝密的人想法子籌好了錢財來贖回自己才好。
正當阮清想到這裡,便聽到了開門聲,似乎有人走了進來。
阮清一動不動,躺在床上仿佛仍在昏睡之中。奈何他自以為精湛的演技沒能騙過來人犀利的眸子。
過了一會兒,見床上的人充耳不聞的模樣,一個年輕低沉的聲音在屋中響起,“既然醒了,就起來吃飯吧。若是餓死了,荒山野嶺的可沒人替你收屍。”
阮清在心裡撇了撇嘴,躺在床上挪了挪身子,聲音委屈道:“我的身子躺的有些麻了……”
那個年輕的聲音低笑了一聲,“殿下莫不是還要人幫你松松筋骨不成?只是殿下可要知道,這兒的人手腳可不比宮裡頭那些纖柔貌美的侍女,把握不好輕重,若是不小心捏碎了殿下的骨頭可就不妙了。”
阮清鼓起腮幫子,氣呼呼道:“哪個要揉揉捏捏了!你不是要我吃飯嗎,這般綁著本殿,似個將下鍋的大閘蟹,卻是要本殿隔空召喚那些飯菜入口不成!”
罩衫男子再次笑出了聲,輕輕拍了一下腦門,道:“瞧在下這腦袋,竟是以為殿下無所不能了!”說著對身後招了招手,一名隨從走到床前,用匕首割斷了綁住阮清手腳的繩子。
“你先下去吧。”罩衫男子又對隨從點了下頭。
隨從出去後,將門順便帶上。
第43章
阮清先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腳,抬手扯下了眼睛上的布條,稍稍適應了一下屋內的光線,這才轉頭朝屋子中央看去。原以為會看到綁匪的廬山真面目,卻不想那一身黑色披風的青年,巨大的帽檐下面還戴了一張豬八戒的五彩面具。
那一身肅重的裝束,配上那滑稽的面具,怎麼看都有些詭異,讓人忍不住發笑。
那人也不說話,靜靜的坐在桌邊看著阮清慢吞吞的下了床,走到對面坐下,揉了揉被麻繩綁出兩道暗紅印子的手腕,便拿起筷子挑揀著盤子裡的飯菜,埋怨道:“本殿腸胃不好,這些個吃食太粗糙了,恐會吃壞了肚子。你費盡心思將我抓來,應該不想我因為一口吃食而亡,壞了滿盤計劃吧?”
那人坐著不動,面具後面的一雙眼睛微微眯起,笑道:“殿下倒是愜意的很,這般處境還如此從容的挑三揀四,差點讓在下誤會請殿下來是遊山玩水消遣來了。”
“這麼說現在是在山上了?”阮清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放下筷子隨意的看了看屋內簡陋陳舊的擺設,道:“如果我沒記錯,京郊的幾座山頭大多已被一些京中大戶承包下來建了私人別院,但像這樣寒酸的屋舍距離那些個精緻華美的私人居所格調還是差了幾許,倒似是山中的破落寨子。而附近駐紮了山寨的山頭好像只有扎翠山,這裡可是黑風寨的大營?”
那人頓覺自己失言,口氣微微一繃,“殿下果然聰穎過人,不過,殿下便是猜到了又如何?難道殿下以為憑自己那點聰明才智便可逃出這看守嚴密的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