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頁
“你、你混帳!”白雀頭腦簡單,口齒也不甚伶俐,竟是叫李恪三言兩語就堵了個啞口無言,只能幹瞪著紅通通的大眼,試圖用眼神殺人。
阮清這一刻才覺得,男人果然都是翻臉無情的,原以為李恪是個忠厚老實的,沒想到對付起女人來,也是毫無心慈手軟,無恥的境界直逼某位王爺。
她這是都遇到了些什麼人啊……
在心裡默默同情完了白雀,阮清便又簡單的囑咐了李恪幾句,就讓小全子將兩人原路送出了宮去,自己則靜靜的坐在榻上繼續喝茶。
兩人將將走出宮門,接著便從一側響起了一陣擊掌聲。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馴服人的手段也是一等一的高明,卻不知你究竟許了那李恪什麼好處,從小到大竟是叫他對你死心塌地,任你驅使?”伴著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偏門走了進來。
一身寶藍色的杭綢直裰,玉面清秀,笑意邪肆,卻正是自紀家災禍之後失蹤多日尋而不得的紀凡。
第197章
紀凡主人一般自尋了個椅子坐下,玩味的打量著對面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酸溜溜道:“以前便有傳言說定北王私下裡戀慕於你,我還有幾分懷疑,如此一看,倒不只是蘇輒那廝口味刁鑽,李恪想必也對你存有些許齷齪的心思。也是,憑你這副樣貌,若不是知道你是男子,還真是容易叫男人動心,也難怪就連一向貪戀女色的煜小侯爺都轉了性子,棄了大把的美人不要,專為你鞍前馬後的。”
阮清半垂著眼睫,掩下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之色,擎著茶杯淡淡道:“你就不用在這嘲諷我了,據我所知,這些年折在你手裡的清俊少年也不在少數不是嗎?”
紀凡攥了攥拳頭,眉宇間顯出幾分陰鷙。
阮清卻是沒有冤枉他,別看紀大公子人模狗樣的,口味也是甚重,男女皆宜,生冷不忌,尤其偏愛年輕稚嫩的貌美少年,這些年被他玩弄過的少年沒有幾十,也有十幾。然而阮清不知道,紀凡原本還算正常的,八九歲就知道逛妓院的紈絝,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因為一個想而不得又不能隨意招惹的“偽丫頭”轉而更改了口味興致。
便是在知道了阮清其實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之後,紀凡有時回想起那張絕色貌美的小臉,都忍不住流上一把口水。若非如此,早在慫恿太子造反時他就趁機將這一口鮮肉抓回去細細品嘗了。
此時再看這張臉,竟是仍然有些控制不住失神,暗恨自己那位糊塗老子播錯了種,害的他白相思了這麼多年都成了個笑話!不過,如果能換來無上的榮耀和權位,倒也能夠勉強彌補這個缺憾。
阮清自是不知冒牌兄長心中的齷齪,這些年就沒看對眼過,現在就更不願多看他一眼,只強自忍耐著,做出一副淡然狀,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將解藥給我?”
“什麼解藥?”紀凡故作不懂。
阮清真是有些忍不下去了,茶杯放到桌上發出一聲清響,面無表情道:“你分明答應過我,只要我聽從你的安排,你便將解藥給我,如今太上皇越發病沉,再不服用解藥就真的要殯天了,你想讓我背負著弒君的罪名登上寶座,再給蘇輒光明正大的藉口造反嗎!”
紀凡卻是幽幽一笑,渾不在意道:“放心,解藥我一定會給你的,你願意充當孝子給天下人看,我這個做哥哥怎能不成全呢,怎麼也要等你登上皇位之後,再叫那個老貨斃命才好。如今你已經安排妥當,只待過了今日,大局一定,我就會親自將解藥給你,讓你到太上皇跟前表孝心。”
阮清直覺的一皺眉,“為何一定要過了今日?”
紀凡笑意幽深的看了她一眼,“因為,明日便是蘇輒的死期。只要蘇輒一死,等援軍一到,蘇輒手下那些烏合之眾便不足為懼。”
阮清心頭狠狠一縮,強自鎮定的看著紀凡,“你派了人去暗殺定北王?”
紀凡笑而不語,只定定的望著阮清,直到看到阮清起了一身寒毛,面色有些繃不住,方得意的笑道:“不用暗殺,他也離死不遠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那日你逃脫時,蘇輒曾替你擋下一顆樹,那樹幹上可是塗了些好物,保管他活不過七日,七日一到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什麼!”阮清驟然色變,猛地站了起來。“你先前可沒有告訴我你還對他下了毒!”
“怎麼?心疼了?”紀凡面色微冷,眼光瞬間陰鷙無比,冷冷的瞪視住阮清,“別告訴我,你當真對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且不說他抓走了我們紀家上下幾百口人,便是你不殺他,你以為憑你現在做的一切,他還會對你始終如一嗎!收起你那些假鳳虛凰的情義,你要記得你是紀家的種,蘇輒不死也得死,他活著只會是我們將來最大的威脅!”
阮清跌坐回榻上,渾然不覺手心已經冒了一層濕滑的冷汗。
她不是沒想過徹底擺脫蘇輒的掌控,成全他與柳家小姐那一對鴛鴦飛回北地快活,可從未想要蘇輒去死。甚至在聽到蘇輒會死的瞬間,心內不受控制的窒息疼痛,有種茫然的恐懼感。
如何想像曾經每個日夜都陪伴在身邊,教她讀書寫字,做人處事,對她處處關心愛護的人有一日突然因為自己的愚蠢莽撞死去?又如何想像全心信任著自己,時時刻刻都在小心逢迎討好自己的那個人發現再次被自己欺騙,甚至身中劇毒,命不久矣,該是怎樣的憤恨失望,傷痛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