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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被她逗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看蘇叔叔在這裡呆了數月也沒變什麼樣子,你卻是瞎憂心什麼!”
王爺不在,半冬的膽兒也大了,憋悶了好幾天,終於忍不住戲謔道:“那哪能一樣,王爺生來俊美,白皙過人,據說是怎麼曬都曬不黑的,以前奴婢還不信,現在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也不曉得一個男人怎麼就能生那麼白,倒是不愁晚上不打燈籠便找不著人了。”話題引到這裡,半冬便是遲疑了一下,斜覷著自家殿下的臉色,小聲道:“說起來,這些日子殿下與王爺朝夕相處,同……榻而眠,可曾見識王爺的……”話在嘴邊溜溜一轉,斟酌言辭道“……男兒本色?”
其實半冬只是想問王爺是否暴露過體膚罷了,畢竟她雖不通人事,還是有些眼力的,尚能感覺出王爺並未對小主子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對兩人在一張床上睡覺感到耿耿於懷,很擔心王爺一時興起偏要脫了衣衫與小主子並躺,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可這話聽到阮清耳朵里,著重點不免就落在了“男兒”二字上,猛地想起了先前在湯館裡目睹的一幕本色,臉刷的紅了。
半冬見狀心中便是一沉,幾乎顫著聲問:“那……那殿下可是?”
“你又憑白瞎想什麼!”阮清意識到失態,忙端正臉色,瞪著半冬違心道:“蘇叔叔乃是謙謙君子,守矩恪禮,從不曾在人前主動坦露體膚。且蘇叔叔視我為懵懂小輩,哪有長輩在自家小輩面前展示男兒本色的道理。便是真展示也該對著柳家小姐那般的方可得趣,豈會白白便宜了我一雙眼睛。”
半冬覺得有些道理,不禁鬆了口氣。若非早些年聽到的那些流言,半冬原是不會有這些憂慮擔心的,以前在定王府王爺也是夜夜都與殿下同睡的,可近日來看王爺行事越發詭異,不免就要往那上頭聯想,唯恐流言成真,王爺口味不忌便是心血來潮禍害了自家的小主子。
聽到阮清這般說,半冬緊繃了數日的精神終於鬆緩了些許,又為自家小主子話里的自輕感到不忿,直起腰道:“殿下為何這般說!王爺他雖然貌美尊貴,可畢竟也是人不是,難道還比那天上的仙子矜貴了不成?他自個識趣,謹守禮數便罷,便是他脫光了求著殿下看一眼殿下都未必轉一下寶貴的眼珠子,倒是有何資本在殿下面前狂妄了去!可當著誰稀罕似得!”
天四飛快的偷偷瞟了正大光明立在窗外聽牆腳的王爺一眼,想像了一下王爺脫光了衣服死乞白賴求著小郡王青睞的畫面,額頭上刷的滾出一層密密實實的冷汗。
這位半冬姑娘不愧是宮裡頭出來的,膽子夠大!
再看王爺的臉色,掩在沉沉的廡檐下一時倒看不出喜怒,只那原本要去撩帘子的手,青筋畢現,慢慢的收了回來。
蘇輒處理完這幾日積壓的一些軍.務,聽到下人來報郡王已經起身,正在用膳,便擱了筆打算一塊過來蹭個午飯。誰知,中間又出了點小事絆了一會兒,等來到時下人已經撤了碗盤,看那飯菜的剩餘,想來這小兒吃的還不錯。壓在王爺心頭那一口沒能蹭上飯的鬱氣倒是消散了大半,正要進屋陪小兒說說話,卻突然聽到屋子裡那一對主僕在討論自己的“本色”話題。
不是王爺要偷聽,實在是兩人說話都不知避忌,聲兒大的恨不得站在院外的人也能聽到。好在王爺一向喜愛清淨,平日裡不喜下人在院子裡胡亂晃蕩,此時除了他身邊的天四,倒是沒有別的“耳目”。大概屋裡那對主僕也是對這鬆散自在的氛圍信心十足,方能這般放肆言辭,全無警惕。
蘇輒原本是在半冬說到那句“不愁晚上不打燈籠便找不著人”時就要衝進屋裡,將那嘴皮子淺的丫鬟拎起來吊打一頓,可聽到後面那句時,卻又微微頓住。
說不得,他也是略好奇在這小兒心中,他究竟是個怎樣英偉不凡的男兒形象。可是比煜小侯爺那等瘦弱的小鳥更令小兒心生嚮往?
可越聽下去,臉色就越發難看,若不是念著屋內的小兒剛剛受過一場驚嚇,身子好容易恢復了一些,這會兒便要一腳將門踹開,將那不知死活的嘴賤丫頭抽打個皮開肉綻,讓她好好見識見識男兒雷霆一怒的真正本色。
第84章
天四悄悄屏住呼吸,正準備趁王爺全副身心都沉浸在屋內點燃的那把怒火中,化作一縷空氣遁走,就聽見屋內響起了那道軟儒儒的嗓音,道:“都道西北民風彪悍,你倒是剛來兩日盡得了此地的渲染,膽兒也肥了不少,竟是敢如此出口不遜。若是給蘇叔叔聽到,小心活剝下你一層皮來,到時可別怪我人微言輕,大不了蘇叔叔一怒之下要掄了鞭子抽你時,我便拼了這郡王的臉面不要,舍上一身皮肉救你一救,如此倒也全了你我主僕的一場情誼,淪為一段佳話……”
半冬這才驚醒過來,連忙捂住胸口四下張望了一番,沒見著四周有動靜,又長長的舒了口氣,壓低聲音道:“殿下就莫要再嚇唬奴婢了,奴婢這幾日本就心神難安,替殿下擔心的不得了,好不容易得了王爺不在的機會與殿下說上幾句貼心窩的話,殿下卻是要直接嚇死奴婢不成?且奴婢說的又沒錯,只看那王爺,光人長的好看有什麼用,誰知那肚子裡腸子都是什麼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