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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覺得這話有些不對,蘇叔叔在她眼裡還是很好的,除了喜怒無常一點,陰險狡詐一點,愛對她動手動腳一點,其他各方面都還稱得上是個好男人。然而不等她反駁白雀的話,耳邊就響起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話是對白雀說的。
“既然白小姐這麼有見識原則,還請白小姐離的遠一點,自去吃飯吧!”
話落,阮清手臂一緊,整個人輕飄飄的被拽上了馬車。
“天四,回府!”
“是!”天四趕緊跳上馬車,馬鞭一甩,不敢再去看白雀的臉色如何,直接駕車絕塵而去。
阮清突然被拽上車,不知所以的望著面前俊臉陰沉的王爺,猶豫半晌兒伸手拽了拽王爺的袖子,“蘇叔叔在生氣嗎?”
蘇輒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阮清覺得王爺一定是生氣了,可是為什麼會生氣?下樓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難道是因為被手下知道了有人要包養他的事情,覺得沒有臉面?
便是又朝王爺身邊挪了挪,柔聲道:“蘇叔叔不用覺得丟人,長得好看並不是你的錯,那個楊小姐能看上你也算她有些眼光,就是人蠢了些——”
話沒說完,下巴突然被捏了起來。蘇輒冷冷的瞪著她,“那麼殿下呢?殿下可是看得上本王?”
阮清卻不知如何回答。她覺得自己與王爺之間,與看上看不上應該是不搭邊的,說起來,這幾年的相處,兩人的關係幾乎勝過親人,已然如此親密,再問是否看得上就是多此一舉了。
殊不知她的猶豫,看在王爺眼裡無疑於否定,一雙鳳眼頓時冷的沒了半絲溫度。王爺覺得再對著這張臉看下去,也許會控制不住怒火,狠狠將小人兒撕碎,於是重重的一甩袖,別過臉去。
阮清被甩到一旁,抬手摸了摸被攥的生疼的下巴,不用看也知道一定紅了。
說實話,她自小聰慧,看人也有幾分眼力,鮮少能有人在她面前耍心眼,她不揭穿也不過是懶得計較。可不知為什麼,唯獨面對蘇輒,總是很難把到他的脈象。也許是因為她從小就對王爺心存敬畏和喜愛,不願去揣測他的心思。也許是王爺的心思掩藏的實在太深,常人所不能及,連她也無法窺測半分。不管是什麼,她現在都是一頭霧水。
車內一時靜極,仿佛溫度都冷了幾分。
蘇輒半闔著眼,似乎是睡著了,只是俊美的側臉依然是冷冰冰的,連帶那烏黑修長眉都更加飛揚了幾分。可阮清知道他沒有睡,坐在一旁窸窸窣窣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烏黑的東西。
正是在琳琅閣買的那把□□。
先前走的匆忙,她只是隨意的將弩塞進了袖子裡,也沒有拆卸包裝。將弩拿出來之後,手指輕巧的勾動幾處機關,就變成了一塊深黑的木墜,墜面上還雕著麒麟花紋。
阮清儘量不發出聲響的朝蘇輒靠了過去,將木墜系在了蘇輒腰間,然後又靜靜的坐了回去,也跟著閉上眼睛。
眼睛剛剛閉起,就聽到低沉清冷的嗓音響起,“這是什麼?”
蘇輒當然認出了這塊木墜,可他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句。
第100章
阮清睜開眼睛,明亮烏黑的大眼輕眨,認真的答:“我看到這把□□的時候就立馬想到了蘇叔叔,覺得很配。我看蘇叔叔平日裡從來不會隨身帶刀劍兵器,大概是嫌麻煩,但是在外面總是不可避免遇到一些危險,我不想蘇叔叔再發生上次中箭的事情。這把□□小巧便攜,不用的時候做配飾也很好看,帶在身上不會很麻煩。”
蘇輒眉梢輕不可見的一動。他並非沒有隨身的武器,只不過不想與這小兒在一起的時候,身上帶著冰冷鋒利的利器,每次都提前解了下來。上次中箭不過是個意外,但也差點要了他的命,若非有那塊玉牌護住了心口……
所以當他逃過劫難的那一刻,心中想的只有眼前這個小人兒,壓抑許久的感情也終於爆發了出來,不願在有生之年就這樣留下遺憾,要徹底擁有再不放開才好。
原以為她搶奪這把□□是給那幾個手下的禮物,心中還很是氣悶,眼下聽到竟是要送給自己的,即使沒有多大用處,心裡也禁不住狂喜。
這般回想起來,好像總是從這小兒手裡收到禮物,自己卻從來沒有送過一個真正像樣的禮物給她。除了糖果,也就只有那隻小狐狸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將軍府就送來了帖子,邀請蘇輒和阮清到將軍府參宴。
大概是因為蘇輒先前曾拜託白將軍打聽西北商賈的情況,白將軍記在了心上,從來不與商賈打交道的白將軍,心血來潮的破例延邀了幾家富商大頭,要藉機引薦給蘇輒認識。
有了“霍家”店面的便利之後,蘇輒倒是覺得沒那個必要了,但阮清卻是興致勃勃,聲稱既然打算在西北擴張生意產業,與那些商賈認識了解一下不失為一件好事。況且她現在急需尋找冶煉方面的巧匠,說不定參加宴會能有些意外收穫。
蘇輒向來不喜女人插手朝政之事,先前不避諱限制,是將阮清當學生培養,可如今知曉了這個學生乃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兒家,再見她掛念著院外之事,心裡便覺得不自在。可耐不住這小女子一直繃著個臉,擺出郡王的架勢,明里暗裡怨懟他管的太寬,連早飯都堵著氣不肯多吃一口。蘇輒憋悶了許久,覺得規矩是要立的,只是需得循序漸進,徐圖還之,方可避免排斥反彈過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