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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從來沒有像此刻般如此痛恨一個人,恨不得一刀殺了眼前這個自詡兄長的奸詐小人。可是太上皇沒有解藥同樣會死,她竟是無從選擇,甚至連立刻殺了紀凡跑去看蘇輒最後一眼都不能。
阮清沒有察覺自己按在杯上的手指已是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起來,只深吸了口氣,緩聲道:“蘇輒固然該死,可紀家上下仍在他手中,難道你也不顧忌了嗎?”
紀凡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自然是要救得,只是,這件事還需你親自去做。你不是也很想再見他一面嗎?我便好心給你這個機會,明日一早你親自上城頭與他交涉,讓他將人完完好好的全數送回來。”
“你肯給他解藥?”阮清才不會相信紀凡有這麼好心,她可沒忘了就在剛才他還口口聲聲恨不得蘇輒立馬就死。
紀凡譏誚的冷哼了一聲,“解藥?我巴不得他現在就死,怎會給他解藥!至於怎麼做,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你!”若是此刻手裡有把刀,阮清鐵定毫不猶豫的刺過去,給這混帳捅出個熱騰騰的血窟窿。
“對了。”紀凡仿似忽然想起般,玩味的覷著阮清鐵青的小臉,只覺得自己這位弟弟真是連生起氣來都分外明艷動人,是以,連語氣都柔和了幾分,“你自己去怕是會空手而回,我特意給你找了個幫手,說不定還能救那廝一條狗命。單看那廝如何選擇了,是要保命,還是要同歸於盡。我想……英明神武的定北王應該不會甘心就這麼奔赴黃泉的。”
“誰?”阮清不假思索的問了出來。
然而,並沒有等到第二天,就有人匆匆來報,定北王集結了大批人馬在城門前,要求親見攝政王。
阮清趕到城牆之上時,紀凡所說的那個幫手,魯國公主楊靈兒早已立在那裡,正遠遠的笑望著城下端坐在馬背上的男子。聽到腳步聲,楊靈兒只回頭看了阮清一眼,便自冷笑著轉了回去。
阮清忽然覺得腳下似有千斤重,竟是連往前邁出一步都無比艱難。再往前一步就能看見那個被她親手害的中毒的男人,那個數日前還與她纏綿翻滾,溫柔耳語的男人,那個她抱著敷衍卻親口答應要陪在他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的男人。然而,最遲不過明日,那個男人要麼懷恨死去,要麼……為了活下去同她面前的這位敵國公主站到一起,與她從此相見兩相厭,徹底成為陌路仇人。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到來,又或者在城下等了太久等的不耐煩了,阮清聽見城下傳來了天六的大嗓門,高喊著,“天寒夜冷,還請攝政王速速出來相見!”
是啊,天寒夜冷,連她都覺得裹了厚厚的毛氅尚遮擋不住透體的寒意,身染劇毒的王爺一定覺得更冷吧?
也許就是因為太冷,將腳底都凍住了,阮清竟是如何都再抬不起雙腿。
“攝政王在磨蹭什麼?難道要人家等不耐煩直接攻進來不成!”楊靈兒亦有些不耐煩的回頭叱了一聲。阮清卻覺得楊靈兒的眼神里除了倨傲的冷意,還有一些說不清的恨意,一個眼神便是火花四濺,倒是令她冰冷的身體稍稍熱了起來。
阮清突然抬起頭,淡漠的看向楊靈兒,“公主便這般等不及要嫁人嗎?本王倒是很好奇,可是魯國的好兒郎都死絕了,才會令公主巴巴的跑到堯國來死乞白賴的倒追男人?”
楊靈兒比阮清早來了一個時辰,原本以為可以在阮清到來之前便拿下城下那個男人,誰知那個男人視她於無物,任她說什麼也是一言不發,顯然是不見阮清的人便不打算開口。她忍著一肚子怒氣站在城牆上吹了這麼久的冷風,一張雪白的小臉都吹的發紅了,此刻被阮清出言嘲諷,那微紅的小臉簡直就氣成了豬肝色。
“攝政王!”楊靈兒猛地轉身,眼睛噴火的怒道,“你休要在這裡詆毀本公主!兩國聯姻乃是一年前便定下的,是你們堯國不守承諾,一再拖延,我魯國大度,未曾與你們計較便是給你們面子,否則,以你們現在這般混亂不堪的局勢,我魯國的鐵蹄勿需用力便可踏碎堯國的河土!便是眼下,定北王要攻城造反,只怕你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好心替你解困,安撫住定北王和他麾下的雄兵,你不知感恩便罷,卻還要在此刻對我出言不敬,可是心裡頭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念頭不成?”
第198章
阮清冷冷的凝視著楊靈兒陰鷙囂張的嘴臉,突然覺得好笑。
還真是大義凜然,堂堂敵國公主情操竟然高尚至廝,可是還要她感恩戴德的磕頭道謝?她便是再傻也猜到了,蘇輒中毒跟她脫不開關係。
這還真是有毒的愛,能要了人的命。
“公主如此大義,真是令人感動不已。只是……公主誠心想要幫我解困,還有更簡單的法子,不管不問,直接等城下那位死透了,豈不是更省力?又何苦為難公主以身飼虎呢。你覺得以那位的聰明睿智,會猜不到下毒之人是誰?公主一時好心不要緊,可不要最後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把自己也賠了進去。”
“你!”楊靈兒被噎了個正著,只覺得肺門子都要炸了。可阮清所說句句屬實,她竟是無從辯駁,但既是如此又如何,便是得不到那人的心,得到他的人也好!是男人都有野心,她不信在權利和榮華面前,還比不過她眼前這個牙尖嘴利的賤人。早晚有一天,她會徹底征服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