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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自然也看出了趙連城的鬆動,當下開口道:“太子哥哥若是有疑問倒不妨親自去問問皇舅父和皇舅母,我這次回來也是聽說皇舅父生了病,心中擔憂的不行,太子哥哥可否隨我一道去看望一下皇舅父?”
趙連城尚在出神,聽聞此言身子微微一僵,隨即若無其事的溫笑道:“你剛剛回來,身子怕是也仍有些虛弱疲累,且如今父皇病情越發嚴重,太醫嚴厲叮囑不得任何人前去打擾,便是我也難得探視一回。你且先在宮中好好休息一陣子,待父皇病情稍穩,我再去請示太醫,與你一同去探望。”
這話並無商量的餘地,阮清聽了只面露擔憂和遺憾,並未強求。兩人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趙連城便藉口還有政務要處理起身離開了。
看著趙連城走後,阮清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坐回椅子裡,招呼候退到門外的小全子上前,“七皇子如今是個什麼情形?”
小全子自趙連城進殿之後就儘量使自己化作一縷空氣,縮身立在殿外閉目塞聽,此時聽到阮清召喚,連忙活過一口氣快步跑了進來,腦中仍迴旋著剛剛趙連城離開時瞥向他的那一個陰冷無比的眼神,餘悸未消的替阮清倒了一杯熱茶,回道:“七皇子自那次意外落水之後,不久楊嬪就被太子以照看不利的罪名關進了冷宮,沒幾日就傷心過度病去了。如今七皇子尚留在楊柳殿休養,楊柳殿裡外把守,無人能夠靠近,但至今尚未傳出七皇子病薨的消息,想來性命暫時還是無憂的……”
阮清握著茶杯的手緊了一下,沉聲道:“我今日問你的話不可外傳,更無需再去打探七皇子的事情,叮囑殿內宮人這段時間沒有我的命令一律呆在清風殿不可隨意外出,只安分守己的做好該做的事。可聽明白了?”
“是。”小全子凜然垂下頭,見阮清不再言語,躬了躬身便退出了殿外,去逐一吩咐。
然而人不出門,卻避不住有人主動上門。阮清在清風殿閉門安靜的呆了兩日,夜裡剛剛睡下便突然有人造訪。
來人也令阮清始料未及,在聽完來人自報家門,道明是慕容婉宮中的人之後,阮清傻了足足半刻鐘。
不怪阮清意外,實在是宮中妃嬪半夜派身邊宮人私闖年輕郡王的寢殿太令人浮想聯翩了。雖然阮清覺得慕容婉派人來偷偷約她見面乃是為了打聽蘇輒的消息,可若是被人發現,只會誤會是他這個帝王的外甥在帝王病危時趁機私會帝王的小老婆,給帝王戴綠帽子。
不過那宮人卻並未提及蘇輒,只道是他家主子有要事告知。是告知,而不是打聽,阮清隱隱覺得有異,當下便回了那宮人,明日會去御花園西側散步賞景。
言下之意是要來個正大光明的偶遇。
第154章
慕容婉進宮數月,一直未得承帝寵幸,但避不住慕容婉有個厲害的爹,承帝但看慕容德的面子也要給這位年輕的秀女一點甜頭,在慕容婉進宮一個月後便封了婉嬪。
慕容婉人雖在後宮,心卻早跟著蘇輒飛去了北地,在後宮的日子倒也安安分分,從不與人爭寵獻媚,沒想到她這般淡薄的作態倒是入了承帝的法眼,覺得難能可貴。可嘆挖掘到“璞玉”的承帝正要再給婉嬪升一升品階,就被太子給氣倒在了龍榻上,升妃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雖已是冬天,御花園裡仍是蔥蔥鬱郁,鮮花著錦,打理花草的宮人為確保帝後以及後宮佳人每日都能賞到鮮活美景,卻是費了不少心思,還未入冬就從各地移植來了許多耐寒的品種。其中最怡人觀賞的便是莎葉蘭,不同於雪蘭的潔白高貴,莎葉蘭的花瓣呈淡黃草綠,在蕭索的冬日裡卻是一抹別樣的艷麗,加之香氣淡雅醒神,歷來最為後宮貴人們喜愛。
阮清卻望著水榭四周的假山石隙里淺紫色的野花靜靜的發呆。阮清依稀記得這種不起眼的小花叫做紅花龍膽,一般都生長在高山灌叢,耐寒耐旱,卻又喜好濕潤的土壤地質。也不知是哪位心思活泛的宮人竟然移栽了這許多野生的龍膽草入了這宮廷的御花園做點綴。
想到這兒,阮清偏頭問身後的宮女,“這龍膽草可是今年剛剛栽植的?不知是哪位貴人的喜好?”
半冬在北地未隨同一塊回來,隨侍出入清風殿的就僅剩了小全子一人。那日太子過來探看之後覺得清風殿宮人冷清,便體貼的賞了兩位貼身宮女服侍郡王的衣食起居,現在跟在阮清身後的便是小全子和其中一位叫紫珠的宮女。
紫珠聽到郡王問話,恭謹的垂下眼睛回道:“回郡王殿下,這花是先前太子殿下在魯國公主的驛館中偶然得見,聽聞是魯國公主從魯國帶來的品種,太子殿下看著好,又適合冬日觀賞,回來之後就命人在園子裡栽植了一些,如今這些花倒是開的甚好。”
“那魯國公主倒是個不拘小節的妙人。”阮清淡淡一笑便不再說話,抬腳轉過假山朝水榭走去。
卻是剛轉過假山,不妨對面走來幾個人,阮清一時恍神正與當前一位珠圍翠繞的女子撞了個正著,那女子腳下不穩倒退兩步差點摔倒在地,幸而被身後的宮人及時攙住,可也聽得嬌聲痛呼一聲,似是扭到了腳腕。
阮清聽得那聲嬌呼便認出了來人,當下一瞥那女子虛點在地上的左腳,便避嫌的退開數步,穩住腳就對欲要上來同小全子一起攙扶她的紫珠道:“本殿無妨,倒是不小心傷著了婉嬪,我記得我屋子裡有一瓶治跌打扭傷極好的傷藥,你且去跑一趟將藥取來,順便叫人去請太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