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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厭惡甚至憎恨紀凡,但終歸這段時間以來,紀凡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看起來是真心對她好,不然也不會在要命的時刻奮不顧身的替她擋下一劍。說到底,她還是不想紀凡就這麼死了。
可依著蘇輒的尿性,紀凡便是好好的落到他手裡也必然得不著什麼好下場,何況是半死不活的情況下被他抓到?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廝定然會趁機再給紀凡補上兩刀,以泄心頭之恨。
不知為何,聽到紀凡的死訊,本該歡喜的,阮清心中卻竟是莫名的一陣空落。剛剛繃直的身子頓時軟了下去,有些失神的跌回了床上。
紀凡死了,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吧……
果然,這個想法還沒有從腦中閃過,眼前一暗,身上便有千鈞的重力壓了上來。方才隔著一些距離,加之思緒混亂,她並沒有留意,此時靠的近了,幾乎是不留縫隙的貼在一起,阮清方聞到一股子濃重的酒氣。
阮清不適的皺了皺鼻子,這酒氣顯然不是自己昨晚飲下的那半杯“假酒”,而是身上的男人口中呼出的新鮮的酒氣,伴隨著極力壓制的粗重的氣息,嘶啞的有些猙獰的嗓音在上方響起,“為什麼?”
為什麼?
阮清被問住了。因為近在咫尺的陰森的壓迫感,竟是一時分辨不清他問的到底是什麼。
她不說話,不代表對方願意放過她,察覺到她的掙扎,雙手猛地用力按住她的胳膊,將她牢牢固定在床上,緊接著問道:“你就這麼討厭我,便是聯合他人給我下毒也恨不得逃離我身邊?”
哦,原來他問的是這個。
他果真是來找她算帳的。阮清忽然有些想笑,她剛剛竟然在期待什麼?
也是,換做是她,被心上人算計中毒,也會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報復回來吧?即使並非她本意,即使後來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替他換回解藥,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忍不住想要說出來,可當她抬起眼看清楚那雙死死瞪著自己,燃著熊熊怒火和恨意的鳳眼,忽然覺得沒了意義。
這樣也好。秦煜很守信用,沒有將事實告訴他,而他現在也已經找到了真正要娶的人,昔日那一句“我只想要你一人”也成了諷刺的笑話,為了不讓自己更加可笑,她只是垂下眼睛淡淡的說了一句是。
從睜開眼的那一刻,阮清就知道今日大概就是她的死期了。
可見她果然料事如神,當那一個字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迎來的便是昏天暗地的報復和折磨。
來不及掙扎反抗,耳邊便響起了衣衫被大力扯碎的聲音,以及重重壓在唇邊令人窒息的粗重的喘息聲,將自己全部的聲音都堵回了口中,發了瘋一般用利齒狠狠的撕咬著她嬌嫩的唇舌。
阮清清晰的聞到自己口中有濃濃的血腥溢出,迷迷糊糊中想著,似乎是舌頭被咬破了,尖銳的疼痛讓她再發不出一絲聲音。那令自己生痛的利齒好像要清洗掉什麼一般,幾乎遍布了全身,一寸都沒有放過,似要扯掉她全身的皮肉。而她卻因為昏睡了一整日沒有進食,一點氣力都積攢不起來,被牢牢的困在堅硬而滾燙的身軀之下,被迫接受著如同凌遲一般的懲罰。
直到身下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終於忍不住抖著受傷的舌頭悶哼出長長的痛吟聲,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抽搐蜷縮成一團。然而壓在自己身上的人並未有絲毫留情,令人昏沉的酒氣里,大手如同烙鐵一般緊緊的扣在她的腰間,指尖幾乎刺進她的皮肉里,將試圖掙脫後退的她一次又一次拽了回去,猛烈的撞擊,口中斷斷續續的怒罵咆哮著。
第212章
阮清已經聽不清他在罵些什麼,撕裂的痛楚幾乎淹沒了所有的意識。依稀間自己好似飄蕩在了漫漫無際的海面上,如同破碎的扁舟,迎著狂風驟雨,顛簸起伏,下一刻便是分崩離析,徹底被摧毀沉沒於冰冷的海水裡。
似乎是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便被無法言喻的劇痛狠狠的拽入了無邊的黑暗。
阮清做了一個夢,一個長長的走不到頭的夢。
夢裡四面一片漆黑,伸出手卻是烈火焚燒般的滾燙。她就這樣失神的漫無目的的行走在不見來路亦不知盡頭的黑暗裡,全身都似被刀割火燎般,痛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卻又被炙熱的溫度瞬間烤乾。
傳說壞事做盡的人死之後會去往阿鼻地獄,通往地獄之門的路上要經受烈火油鍋的烹炸。
她現在是死了嗎?因為做了太多的壞事,所以遭受地獄之火的焚燒折磨?
阮清覺得委屈,覺得不甘,她是做了許多壞事,可也沒有壞到要受這等慘無人道的懲罰。至少除了有些對不住王爺之外,這十五年來她活的還算小心周全,就連紀凡那個可惡的傢伙不也常說她溫順寬和,綿軟可愛的像小兔子麼?
閻王可是被風迷了眼不成?不去折騰那比她惡劣一百倍的魔頭王爺,反早早的在生死薄上給她這種色厲內荏的小角色名上劃了個大叉。
她不服,憑什麼好心救人卻落個火烤油烹的下場,真正該死的卻逍遙快活?要死也是那個魔頭先死!
頂著焚燒般的劇痛,阮清惡狠狠的咒罵了一聲,“蘇輒!你不得好死!”
被咒不得好死的某人正舉著一塊帕子要按下去,雙手頓時僵在了半空。
秦煜打小便是個甚有主見的主兒,連他老子的話都從沒聽過一回。還記得上學堂那會兒,因不滿夫子布置的功課太重,年輕氣盛的煜小侯爺攛掇同學差點將夫子的一條腿打斷,回家後便被他老子關進了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