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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行事需得隱秘,乃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男兒本色,絕不可泄露出去半點蹤跡。沒客人倒是首先去了他一個麻煩,免得一不小心撞見“熟人”,還要費心掩飾。
蘇輒從大堂的後門而入,冷冷清清的大堂里只有一位看似剛剛睡醒正在算帳的老鴇。聽到聲音,老鴇還以為是哪位客人早起要什麼服務,抬起頭正要開口笑臉詢問,卻見著來人是張陌生的臉孔。
但那張臉卻是比他們這裡的頭牌都要出眾十分,絕美而又自帶一股子清冷端肅的尊貴,雖穿著一身普通的衣飾,通身的氣質卻是豪門大戶才有的派頭,那一雙絕色的鳳眼掠來時,隱隱有種無形的壓力,令人驚艷驚心的喘不上氣來。
在京中不乏有許多癖好特殊的貴人,但一大早就光顧的貴人卻是不多。這位一看就是貴人中的貴人,想來是欲.火難耐,等不及天黑,卻又怕被人認出,刻意的喬裝掩飾過。老鴇一眼堅定完畢,忙堆起笑臉親熱的迎了上去。
“這位公子一大早來此,可是有什麼緊急的需要?”
濃濃的脂粉味飄了過來,蘇輒有些厭惡的退了一步,不動聲色的握拳咳了一聲,道:“你們這裡可有年輕一點的男子?”
“有有有!”老鴇一張老臉笑成了一朵喇叭花,忙道:“我們這兒從十歲到三十五歲的都有,保證個個都知情知性,溫柔可人,不知公子是想要多大年齡,哪種類型的?”
“十歲的也有?”蘇輒驚大了眼睛,隨即想到了那個也只有十四歲的少年,不禁皺眉道:“這么小也行?”
老鴇一看他就是生手,說不定還是初次光臨這樣的地方,不了解行情。若有深意的拋了個眉眼,笑道:“公子真是風趣,來咱們這種地方的誰不是稀罕一個鮮嫩,自然是年紀越小越有趣味。”
蘇輒厭惡的皺了下眉頭,很想轉身就走,可想想都已經來了,自然不能白來一趟,便強自忍耐著,道:“不必那么小,年輕一點的就可以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好看一些的。”
老鴇會意,忙引了蘇輒先上客房,喝茶稍候,便去尋了剛巧昨日休息現在還沒起床的頭牌前去服侍貴人。
這位頭牌棠兒剛好是個十六歲的少年,生的花容月貌,姿態孌好,恰如一朵含春綻放的海棠,清麗而又婉約。被老鴇從床上拽起來,棠兒還有些不耐煩,抱怨著:“怎麼一大早就要接客?覺都不讓人睡好,這客人該是有多飢.渴無度……”
老鴇笑嗔了少年一眼,“這位可是不多見的貴客,長得那可是跟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通身氣派不可言喻,我打眼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你可要好好伺候,打起精神來!”
棠兒睡得惺忪的眼兒懶懶的垂著,有些鄙夷的撇了下嘴,索性只是隨意的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素雅的寬鬆長袍,長發披散只在身後松松的綁了一條青色絲絛,倒也別有一番美人懶起的風味,便隨著老鴇推開了貴人的門。
貴人正背對門口坐在長長的珠簾後面閒閒飲茶,不時四下打量著裝飾艷俗花哨的房間,聽到開門聲也沒有立即回頭。
棠兒輕輕的將門帶上,慢移蓮步,撥開珠簾,朝著喝茶的貴人走去。
不過一盞茶,貴人便丟下一袋子銀錢,一臉輕鬆滿足的大步出了樓坊。
元寶這頭剛剛將馬拴好,想著打量自家王爺的架勢,估計沒個三五時辰不能酣暢盡興,正準備去附近的茶館坐一坐,也好替自家王爺掩掩耳目,沒成想連件衣服都脫不乾淨的功夫,王爺就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
元寶痛心疾首的連連嘆了好幾口氣,又忙去解了馬,跟隨王爺打道回府。
王爺自是不知元寶小廝的憂慮,如同卸下了壓在心頭多年的包袱一般,笑的春風得意,策馬揚鞭。
他原本還打算再跑一趟青樓,對比驗證的,但此番結果出來,頓時一掃多日的陰霾,也沒必要再摧殘自己多跑一趟了。
他回憶著剛才那個自稱棠兒的少年婉孌靠近,只不過手指剛剛觸到自己的袖子,自己就差點將剛喝下去的那幾杯茶一口吐在那張花容月貌上,心滿意足的發現自己果然是沒問題的。
想他蘇輒清正嚴謹半生,怎會有那種令人羞恥的毛病,應是近日瑣事繁多,心緒有些不穩,方才會在面對年幼的侄兒時出現不該有的錯覺。
蘇輒解決了多日來頭疼的問題,回府之後便一心撲到了北地出行的計劃里,重新忙碌了起來。
而阮清回宮卻是為了準備趕赴逐期而至的左相大人的壽宴。因著皇上的壽宴出了些意外,導致未能完美落幕,按理在這個節骨眼上人人自危,審時度勢的取消了各類宴會,安坐家中以表臣子對聖上的忠心不二。
但承帝向來龍恩浩蕩體恤下臣,加之對刺客一事高高抬起卻又輕輕放下,並未顯出半絲被破壞了心情的跡象,緊緊提拎著心的臣子們方緩緩鬆了口氣。卻又過了幾日,皇上突然下旨給定王賜婚,暗示眾位人臣要好生給定王準備大婚的賀禮,這婚前沒事也多往定王府走動走動,與定王多多交流傳遞一下婚宴的心得,免得拖到這把子年紀方迎娶新人的定王眉毛鬍子一把抓,唐突了柳閣老的千金,令本就不舍的柳閣老心生怨懟。
眾官員都是宦海沉浮的老手,對於聖上的心思揣摩不說十之八九,也有個五六分。當然,定王府的門檻建的甚高,一般人還真是輕易邁不進去,但外面的人進不去,可以將裡面的人拉出來,這樣想來,大傢伙便有了重新開張宴會的正當名目,王丞相的壽宴也是必須要辦的,還是一定要邀請定王參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