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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就這麼湊到了陸卿塵的傘下和陸卿塵整個人擠在一起,捉著陸卿塵的手,走了不到半柱香終於見到了馬車。
他先上了馬車,陸卿塵和秦子昭隨後。一坐上去,宋吟就抱住湯婆子縮到角落裡閉上眼睛,剛才他是在睡夢中被吵醒的,現在還很困。
陸卿塵看了一眼他,將車裡的火籠往角落裡放了放。
因為下雨地上全是泥濘,路不好走,馬車比平常多用了將近半時辰才到達皇宮門口。
宋吟正好醒了,迷迷糊糊見陸卿塵正在往外拿令牌,他用右手撐著墊子坐起來正要往下走,卻在此時忽然聽到秦子昭疑惑的聲音:「好像有些怪。」
「怪?」宋吟趴到窗邊撩起一點往外看,「哪裡怪……」
秦子昭以前也在皇城待過,雖然被貶黜了許久,這幾天卻回來住了兩晚,他知道宮裡到了宵禁時間並不會有這麼多的亮光,而且他還隱隱約約聽到一些將士們穿著甲冑鐺鐺踩地的震響。
這是軍營里經常有的聲音,他一下就能辨別出來。但是宮裡為什麼會有,還是大晚上?
陸卿塵叫於膠憐坐好別動,他撐住傘下了車。
宋吟看見陸卿塵出示令牌進了宮,沒一會身影就完全消失在門口,他隱隱感覺到從內散發出來的不安,把湯婆子放到腿上,心焦地用指甲壓著指肚。
他此刻也聽到了不少鐵騎聲,還看到源源不斷的人馬跑進宮中,宋吟那股不安到達了巔峰,他叫出系統小助手問情況:【我這兩晚不在,宮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有這麼多兵馬私自進宮,在我印象里,一般只有……】
仿佛有錘子重重砸向了腦子裡的大鐘,宋吟猛然臉色迅速蒼白,一般只有造反會有這個前奏啊?
系統沉寂片刻,只回答四個字:【坐下等著。】
宋吟不明白系統怎麼現在還讓他安靜等,如果真是到了原劇情中的造反進度,那他現在項上的這顆人頭是多少人眼紅的東西啊,他抿著唇,在秦子昭疑惑的視線中再次撩起帘子看。
這一撩,宋吟看到有一道身影掩人耳目地跑出宮門,直奔這輛馬車而來,那人手裡拿著兩個包袱,朝車夫說了兩句就把包袱交出去,他扭身跑走。
下一刻馬車顛簸晃起來,馬夫拉著韁繩快速駛離皇宮。
宋吟被一個大顛簸晃到角落,用手撐著兩邊緩了緩眼前才恢復清明,他艱難往前挪了挪,撩開前面的帘子問:「發生什麼事了?」
車夫是陸卿塵帶出來的人,只忠於陸卿塵的死士,他穩穩抓著馬鞭冷靜回:「裡面發生了宮變,為了陛下的安全,我帶陛下去尋一處安全的地方。」
宋吟頭一暈,真是宮變啊,怎麼好端端地突然會宮變,原劇情不可逆嗎?
宋吟臉白著坐回到角落,抱住湯婆子,已經全然沒了睡意。
秦子昭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只心一驚便恢復了冷靜,他一介普通百姓並不關心皇位上坐著的是誰,但小皇帝不一樣,他擔憂地開口:「陛下,是哪方人在造反?」
宋吟搖搖頭也很茫然:「不知道。」
「據我所知,先皇為陛下留下了兵馬,兵權此時也在陛下手……」秦子昭看到宋吟的臉色,這句話吞了回去,「三個丞相手裡也有些人馬,陛下並非手無縛雞之力。」
宋吟還是搖頭,三個丞相不會幫他,系統給他的劇情提示里,反而是那三個丞相暗中加快了那些大臣造反的進度。
他回想這些天和陸卿塵和沈少聿的點滴,他沒再欺侮過他們,這樣還是無法挽回嗎?
不,至少陸卿塵肯叫出一個人來收拾他的東西讓他跑路,留了他一條命。
宋吟苦中作樂想著,撩帘子一直看著窗外。坐到屁股都有些發痛時,宋吟終於來到有人跡的大街,他警惕地想往外看,被秦子昭提醒了一句,驟然看向縣衙門口的告示板。
有一隊穿著甲冑的兵昂然走到了告示板前,挖出明膠,將一張張畫著熟悉面孔的紙貼在了八字牆上。
等官兵走之後,有百姓湊上去一字字研讀:「天下易主,新君王是先皇流落在外的親生兒子於安清,暴君於膠憐潛逃在外,如有見者,賞十萬兩黃金和五萬封戶……」
宋吟聽著那一聲聲蚊子般的驚訝探討,猛地把帘子拉下來,他白著臉胸脯起伏,過了一陣子才在秦子昭的關心目光中搖了搖手表示沒事。
……
這場宮變並不是突如其來,於膠憐上位這半年裡早就有大臣私購兵馬,最近這段時間因為於膠憐前後的反常才收斂了一些,直到斷腿斷舌的遠侯王出現,眾大臣怒意飆升,當晚就帶兵抄了皇宮。
距離貼告示牌已經過了整整一天,還沒有找到於膠憐的任何訊息。
義莊。
啪的一聲巴掌響在義莊裡響起,小徒弟提著水桶縮起脖子快速跑遠,不敢上去觸霉頭。
沈少聿目光低垂站在角落,眼中沒什麼光,他腦袋偏向一邊,俊逸的臉上出現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唇角見了血,混雜著眼淚一起流進嘴裡。
蘭濯池脖子上青筋起跳,強忍著才沒繼續上手把繩子套在小叔子脖子上,他自上而下睨著沈少聿,冷聲道:「事情發生的時候不攔著,現在找我有什麼用?」
他轉過眼,不想再看那張讓人煩躁的臉。
宮變的消息從昨晚就插了翅膀飛到每家每戶,蘭濯池早早就知道了,他寅時一刻穿好衣服,寅時二刻紅著眼準備出去找人,沈少聿就在這個時候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