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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不知所措地僵住,而他直愣愣站在過道的樣子太招搖,有幾個乘客看向了他,站在隔壁包間門口的男人也有要扭頭的趨勢。
糟糕!
在男人扭過來的千鈞一髮間,宋吟閃身躲進離他最近的包間,站穩之後他忍不住扶著床架輕輕喘氣,心情驚駭萬分。
他被當前的事態嚇到了,呼吸變得不太正常,出的多進的少,圓潤翹起的鼻尖被刺激得泛紅,外套在硬臥上,他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白襯衣,裡面隱隱透出的細腰也在輕抖。
許知行,褚亦州……還有呢,還有誰?
許知行用到了「們」這個字眼,說明他旁邊至少有兩個及以上的人……
先不說別人,他昨晚才剛被那偽劣品抓回家,今早又急著逃之夭夭,偽劣品不對他對粗都是魔幻。會罵他嗎?還是會打他?
宋吟感覺眼前陣陣發黑,連包間裡愣頭愣腦看著他的幾位乘客都顧不上。
恰在這時,門口峰迴路轉似的出現了一位穿著鐵路制服的乘務員,他本來已經走過了這個包間,幾秒之後又重返回來,望向裡面站著的宋吟。
他臉色難掩驚喜:「你是剛剛那個!」
顯然他重遇宋吟很激動,可慢慢的,他的驚喜演變成擔憂,有點小心翼翼地放輕聲音:「你沒事吧?臉色有點差,有沒有我可以幫到你的?」
人都有慕強心理,剛剛那混亂的鬧劇中誰都不敢上前,生怕沾上一身毛,只有宋吟挺身而出,明明他看起來更像需要被保護的那一個。
乘務員想,無論宋吟需要什麼,他都會力所能及幫忙。
宋吟先是搖了搖頭,後面他突然改變主意似的看向乘務員,輕聲問:「有沒有能讓我躲一躲的地方?在到站之前,能讓我一直躲在那裡。」
他聲音那麼輕,帶著幾分懇求,像抓住了湖面上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乘務員不知為何也跟著悄悄說話:「有的,有的,別著急。我們列車員都有專門的一個包間,你可以躲在那裡,不過你要躲什麼人呢?」
這話一問,宋吟不自然地停頓了下,別開眼胡謅:「躲仇敵,我搶了他們對象,他們要追殺我。」
「……」乘務員保持著原來的表情,故意當沒聽到一樣冷靜說:「跟我來。」
宋吟點了點頭,在走出去之後有意站在了乘務員右邊。
他身上的焦慮傳染給了旁邊的人,乘務員雖然不知道他躲的仇敵在哪,但卻全心全意擋著他,不讓他被更多人看到。
宋吟咬著下唇,用的力氣太大了,都快咬出了血,可不這樣用疼痛刺激著,他一定會腿軟。
剛剛他出來時就快速朝隔壁包間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男人明顯還在和裡面的人說著話,只要他能順利經過門口到另一節車廂,後面就安全了。
宋吟這麼想著,給了自己一個慰藉,努力保持平靜地往前走。
有時候有一種概率問題,越是心虛慌亂越是容易壞事,反而輕輕鬆鬆的不當回事更容易逃過一劫。
然而事實證明這種概率在宋吟身上不管用。
在宋吟快要到另一節車廂,即將見到曙光的剎那,他聽到了有人在叫他。
「宋吟,」後面傳來了男人平靜的喚聲,明明沒有怒吼,也沒有大喊,卻擲地有聲,「站住。」
宋吟肩膀僵硬頃刻,不僅沒有停下來,還跑了起來,跑得更快。
可後面的褚亦州比他還要快,甚至都不用跑,只是走快幾步就撈住宋吟一把將人拉了回來,這種先天性體型和體能的差距讓宋吟一點辦法都沒有。
宋吟落到男人手上後,悲憤地閉上眼睛,裝死不想面一切。
他的心情一落千丈,尤其他還聽到不遠處有幾個男人走了過來,站在他面前,落在他臉上的目光帶著滾燙的熱量。
但他還是沒睜眼,甚至消極又自暴自棄地想。
隨便吧,這些人想對他做什麼都無所謂。
火車已經發動了,等明天他一到地方,塞完便利貼,這些人以後就再也見不著了,最多只會變成他糟糕的回憶。
所以隨便吧,只要不殺死他就行。
宋吟能感受到男人壓在心頭的火,可他當作沒看到也不予理會,因為他覺得男人無論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有情緒波動的。
而這時候,褚亦州忽視所有向他投來的目光,撈著宋吟一步步走回了包間,坐到下面臥鋪後,他將宋吟按到懷裡,緊接著伸手,啪地在宋吟後腰下面鼓起的地方打了一掌。
宋吟:「……!!」
近乎於無的力道,但柔軟的地方還是陷下去一小下,宋吟沒有感覺到疼,可要被如此對待比殺了他還讓他痛苦,他彈坐而起,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
即便是再小十幾歲,他也沒被人打過那裡,宋吟顫巍巍的,手指和聲音一起抖,「你憑什麼打我?」
褚亦州平靜相視,他的眸光黑沉沉的,看人時總有種步步緊逼的壓迫感:「你亂跑什麼,還跑到鄰省。」
包間的其他三人將這一畫面收進眼底,直接陷入靜止,恐怕也沒想到只是坐個火車也能看到如此火爆的東西。
宋吟胸口起伏程度很大,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又被氣憤堵在喉嚨,最後瞪累了,邊含糊低罵邊重重把人推開:「混帳。」
褚亦州及時拉住負氣轉身要走的宋吟,翻了個面對準自己,輕輕皺眉:「你生什麼氣?我剛剛打的力氣,連一塊豆腐都拍不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