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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宋吟起身準備去問經紀人結算今天的錢。
經紀人笑逐顏開的,怕是靠賣周邊賺了不少錢,於是對宋吟有求必應,說結算當場就結算了,還貼心地給宋吟遞過去一袋冰塊。
宋吟把錢裝在口袋裡,另一隻手去拿冰袋,剛貼到臉頰上愜意地降了會溫,冷不丁的,突然看見有個身軀魁梧粗壯的男人走到了桌子前。
他垂著眼睛看空無一人的凳子,拿手背擦了擦臉頰的汗,接著用另一隻乾淨的手,往投錢箱裡放了今天預支的兩塊大洋。
宋吟貼著冰塊,微歪頭,只見那呆子放下錢後,居然轉身就走了。
宋吟:「……」
上回才花大手筆送了別人一大筆錢,今天他人都不在就往裡塞了兩塊,甚至塞完就走……
怎麼那麼熱衷白白送錢啊?
天氣熱得要將人烤化。
院中的蟬鳴聲一陣接一陣,周呈做賊心虛地回到屋裡,剛抬起一條腿放到鋪開的褥子上,緊接著門就被嘭嘭嘭有節奏地敲響。
周呈兩條濃眉皺起,一雙眼睛木然看向門口,看不出喜悅。
他不喜歡和人說話,所以有人來敲門於他而言不是好事。
但老實的性格讓他不能坐視不理,大手翻開結實大腿上的被子,走去開了門。
大門一開,視線下移,周呈看到了半張遮在黑色禮帽下方的臉,下巴弧度流暢,嘴唇飽滿紅潤。
接著那臉頰仰起,周呈就見到了一張完整的、情緒淡淡的小臉:「想和我牽手就在那裡等我,放下錢就跑是什麼意思?後悔了?」
程、程知之。
周呈眼一痴,被宋吟身上飄過來的香氣惹得身上肌肉梆梆鼓起,小腿的骨頭軟了軟,差點給人跪下。
但眼一瞄,見宋吟不太高興,周呈一籮筐的解釋冒了出來。
卻因為嘴巴笨只能慢吞吞地悶聲道:「沒有後悔,我很想牽,也能牽著放肚子裡睡一晚上……這個月的錢花超了,不然還可以投更多的。」
木訥卻肌肉粗獷的男人,低下頭,似乎在認真地思考:「再投多一點,說不定還可以摸其他地方,哪裡都好,腳也行。」
宋吟紅腫的嘴唇頓時抿緊,微俏的眼神多出了一點生惱。
……誰讓他說這些了。
周呈兩邊的臂膀肌肉恐怖地撐開汗衫,體型似乎又變大了一倍。
手一撈就能把面前白嫩纖瘦的衛家小姨娘嵌在懷裡,但他的手只是放在一邊,傻傻地用衣角擦上面的汗:「所以不是後悔,只是……」
只是了什么半天也說不出口。
宋吟抬了抬帽檐,這一抬,終於看到周呈手背上有一道癒合沒多久的傷,鑽進袖口,從衣領里延了出來,堪堪在臉廓邊上停下。
眉皺起來,問:「你身上怎麼回事?」
周呈低聲道:「去山上背柴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被石頭刮傷了。」
他頭更低了些,怕被宋吟看到會害怕似的,腦袋垂得要多低有多低,反而更像一頭笨重的黑熊。
宋吟沉默半晌,突然抬起胳膊,扶上周呈的手。
在第一個指關節蜻蜓點水地握了一下,接著撐在那粗糙的掌面上,走上台階進到屋子裡:「我進粉絲家裡睡個午覺,可以嗎?」
周呈只感覺手掌上一軟,身邊擦過一陣香風,然後屋子裡就多出了一個玉面朱唇的人。
剎那間周呈只顧得去想屋子裡有沒有在地上扔了不該扔的東西。
周呈追在宋吟後面,耳廓發紅,走路笨拙。
大手三兩下疊好床上的被子,這才問宋吟:「……要睡哪裡?」
周呈將床收拾得乾乾淨淨,宋吟卻是已經在屋裡靠窗的桌子上坐下了。
他抬頭在牆壁上看了一圈,看見沒有風扇,無精打采地低頭趴在了胳膊上。
也是,周呈生活拮据,住在這麼個破破爛爛的小泥屋裡,開十分鐘的風扇電費都夠要他命的。
一上午忙碌得喝不上一口水,宋吟現在找到一個地方趴,也沒空去想周呈是不是看到了他的GG片才找到了他開粉絲會的地方。
眼睛一眯一眯,睡著了。
窗沿徐徐吹進來熱風,桌前突然蹲下來一個壯碩的身影。
男人木木愣愣地蹲在木桌前,顯得有些滑稽,但卻是一直蹲著,看著擁有一大批粉絲的人坐在他家裡睡覺。
看了許久,終於生起勇氣,往那軟嘟嘟的臉頰戳了一下。
好軟,周呈屏住呼吸,又戳一下。
後面幾乎上了癮一般,對著那臉頰戳來戳去。
他的手太糙了,指關節都是繭,宋吟被他戳得醒了,最後卻只是俏生生地撩起眼帘看他一眼,便趴到了另一個方向。
渾然不知他睡覺的時候這周呈一直眼也不眨地盯著他,他睡了多久,周呈就盯了多久。
……
宋吟只在周呈屋子裡睡了一個小時,便重新戴上帽子離開了周呈的泥磚屋。
他前頭剛走進青石小巷,後頭警察署一個電話連到衛宅,正好在家的衛搖廂接了,這才知道徹夜不歸的衛澹生現在身在什麼地方。
宅里的丫鬟和小廝在旁聽見,冷汗流了一背。
衛澹生雖然玩性大,但從沒有鬧到過警察署里去,竟然還是用那要命的物什打穿了人的腿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