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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抖著唇去看他,一點也不敢碰他身上的傷口。沈懷周看到他的眼神,還有精力想宋吟會不會趁這時候一走了之。
然而他的一聲別走還沒說出口,艾克就扛起了他的手臂,一把背起來。
宋吟確實想走,但不是現在,他還沒有狼心狗肺到別人剛幫了他他就拍拍屁股走人,他跟在艾克後面扶著沈懷周。
艾克背著傷員也跑得溜快,二十分鐘就回了團里。
而他回到的當天就引起了團里的譁然。
沈懷周在僱傭兵團的地位很高,單憑口說可能無法體會。
艾克和他六歲就被撿了回去,在遼闊的原始森林裡摸爬滾打,要面對險惡的環境,來自上級的鞭打和調教,還有學員之間的廝殺。
這過程中有很多人負傷離開,只有沈懷周從任打任罵的小學員蛻變成了有話語權的教官。
團里的每一個人都受過他的辣手摧花,對他又痛又恨的同時,又在心中把沈懷周神化成了沒有人能傷害到他的人物。
沈懷周受傷昏迷的事驚倒了一大片學員,這還不止,聽說沈懷周還帶回來一個人,很小一隻,很乖一隻。
……
沈懷周被送回團里的當晚就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搶救。
大概是陳銘吩咐過,這場槍擊宋吟沒受到一點皮外傷,沈懷周和艾克卻有著不同程度的損害,那顆打進沈懷周的子彈離心臟只有一點的距離,差一點就沒得救。
沈懷周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當晚他還能感覺到房內進進出出了好些人,但他只能認出宋吟一個,因為宋吟拿毛巾幫他擦身體的手很軟。
「我都這副樣子了,」沈懷周控制不住陰暗地想,「他總該不會吵著要走了吧?」
宋吟確實沒再說要走的事,他有點內疚。
沈懷周受傷他認為也有一點自己的責任,他看著床上鼻息微弱的男人,皺了皺鼻子,那是一個控制住鼻酸的動作。
沈懷周覺得這傷受得也不算太糟。
強悍的身體素質讓他第二天一早就睜開了眼,醒來就看見旁邊翹起來的衣擺,蓋著有肉感的後腰,他這幾天一直在想著的宋吟就站在一邊,拿著一條毛巾在盆里洗。
這一晚他感覺到的擦洗都是宋吟做的,沈懷周故意咳嗽了一聲,果然看到宋吟慌慌張張地轉過頭,兩隻手擺到他臉上,一臉凝重地看東看西。
沈懷周滿足地又一次陷入昏迷。
如果宋吟能一直將心思放到他身上,沈懷周覺得昏久點也不礙事,但他身體鍛鍊得太好了,不出一周就恢復了七七八八。
宋吟盡職盡責地照顧他,在他好些的時候提過讓艾克接手他的事,他想回國。
躺在床上一頭利落金髮的男人,極為不理解地看著他,說怎麼感覺有時候你挺笨的呢,回國那麼多人盯著你,你怎麼能在這種事上任性。
宋吟還是跟他犟,好幾次旁敲側擊艾克自己護照的去處,還好艾克被警告怕了,嘴巴管得嚴。
在宋吟和沈懷周對抗的這一周,內地的勢力發生了洗牌,原本是五足鼎立的形式,卻因為陳家和陸家的吞併和打壓,其他三家日漸衰落,兩家獨大。
後面宋吟也不提要回了,因為他發現他哪怕在境外,他那劇情進度也在緩慢地前進,恐怕最後只用等陳銘和陸長隋分出勝負,這個走劇情類的副本就能畫上句號。
沈懷周的身體早就恢復得能行動自如,艾克和其他幾個學員來看他時,他能將人製得服服帖帖,每當宋吟一來,他又裝成虛弱樣躺在床上。
搞得艾克大罵:「好一個隱沒的好萊塢影星!」
這天宋吟又提著盆來給沈懷周擦臉。
他站到床邊看了一眼沈懷周,沾濕毛巾給沈懷周擦臉,沈懷周塌下硬如鐵板的肩膀,放鬆地等著宋吟給他擦身體。
然而前兩天都會給他細微細緻地擦完上半身的宋吟,今天只匆匆給他擦完臉,人就捧起盆跑沒影了。
一連好幾天都這樣。
沈懷周一開始說服自己不要太在意,可看宋吟三番兩次逃跑,到最後臉都不太敢幫他擦了,他終於重視起來,在某天一把捉住宋吟的胳膊。
宋吟被他捉得一顫:「你醒著?」
沈懷周沉沉出聲:「我當然醒著。」
這幾天宋吟捧著盆拿著毛巾,勤勤懇懇地每天都來,看似很在意他的傷勢,但每次幫他擦完臉馬上就要逃跑,沈懷周早就忍不住了。
他看著宋吟苦惱著急的樣子可氣又可笑,「我是洪水猛獸嗎,還是在我這多待一會要收錢?坐下。」
宋吟皺著眉,很慢很慢地說:「可是你想上我。」
沈懷周表情乃至身體都怔了怔。
宋吟是腔調和氣質都很獨特的類型,所有人和他待久了,都會控制不住地喜歡他對他好,從他口中聽到上這個詞,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和你待久了不安全。」
宋吟照顧沈懷周不是別人強迫,但他這些天,每次幫沈懷周擦臉,都會看到可怖的東西頂起來,他第一回很慌張,第二回落荒而逃,次數多了,有些人還以為他在做不正經的生計,搞得他後面都不太敢碰沈懷周的小腹。
沈懷周沉默了很久,他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他眼神幽幽地看著宋吟,神經拉長又緊繃,宋吟說的東西他控制不了,他沒想過怨自己,但是他怕又給宋吟找到藉口要回國,才安分沒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