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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晚上,有人敲了她的門,她從床上爬起來,聽著外面稀稀落落的雨聲,開了門閂,而後她就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是她舍友。
其實舍友挺漂亮的,雖然有點宅女的屬性,但也沒有那種陰沉感,反而還挺愛笑挺陽光的,再穿上條裙子也是個回頭率極高的女神。
可門口的舍友卻陰氣森森,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那時的張婷婷被失而復得的喜悅沖沒了,跑上去抱著人就開始痛罵痛哭:「你這幾天都去哪了,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你嗎!」
舍友當時是怎麼做的?好像是用淋過雨的冰冷手掌拍著張婷婷的背,安慰道:「這幾天有點想不開,把手機扔了,不過現在我想通了,這不就回來了?」
這件事剛過去一個星期。
張婷婷激烈的情緒過去後,開始後知後覺地發現舍友身上的不對勁。
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同樣的身材,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臉,可性格卻完全不同。
比如以前舍友從來都不愛吃鹹的豆腐腦,可這幾天去食堂居然吃了,舍友以前是「拒蔥黨」,可現在丸子湯上即使飄滿蔥花她也能面不改色。
張婷婷用舍友失戀了想改頭換面獲得新生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可她潛意識裡一直知道,就算失戀了悲痛欲絕,也不可能一夜之間飲食習慣改變這麼多。
還有……
舍友以前從來不碰那些。
張婷婷眼神複雜,她有點近視,每天都要戴著高度數眼鏡,此時那兩塊鏡片上映出了舍友的身影,高高瘦瘦的舍友伸出雙手,從柜子里掏出一隻老鼠來。
她目光充滿著痴迷與狂熱,是一種病態的、常人無法理解的情緒。
張婷婷無法再裝作視而不見,出聲道:「那個……」
舍友轉過頭看向她。
「呃。」張婷婷噎了噎,她以前和舍友好得穿同一條褲子,從來是無話不談,可現在,她面對著那麼親密的舍友,居然感覺有點不寒而慄,甚至生出想逃跑的念頭。
張婷婷不斷回想著過往的歲月,硬著頭皮勸說:「雅雅啊,我感覺你最近不太對,要不然,你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舍友捧著老鼠,沒聽到般不出聲。
張婷婷只能再次叫道:「雅雅……」
這次她得到了回復。
「我很健康,不用去醫院。」舍友溫柔地說著,手上卻是截然不同的狠戾,她一刀捅了下去。
張婷婷再也受不了了。
……
自從宋吟說他好像碰到一個和兇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後,女警就派了人去搜兇手的家,還找了人住在那裡蹲守。
為了安全,宋吟最近都是住的酒店,和黎鄭恩一起開了間雙人房長期住。
黎鄭恩還是腳不沾地,晚上很晚才回,宋吟想,大概是公司出了很嚴重的問題,有一大堆事需要妥善處理,而黎鄭恩作為主心骨,總要比別人忙一些。
宋吟沒多管,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被兇手追了幾次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實在太差,不鍛鍊不行了,就找了家健身房辦了卡。
當然,他找的不是林庭遇那家,他現在不太想碰見林庭遇。
這天是周末,宋吟沒有工作,就拿著卡去了健身房。
他低估了林庭遇的厚臉皮。
林庭遇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風聲,聽說他在這家健身房,以前那家也不去了,死乞白賴跟著他來這一家。
宋吟將他視作空氣,隨便挑了個跑步機走上去,正要調按鍵,旁邊的那個位置突然被霸占。
宋吟抬眸,撇過視線,冷颼颼地看向林庭遇:「你是狗嗎?去哪兒都要跟著,真的很惹人煩。」
宋吟不是一點就炸的性子,但他很煩別人糾纏。在他和對方講清楚攤明白後,對方還要纏著他,那不是賤還是什麼。
林庭遇挨了一記冷臉,有些黯然失落,不過他很快振作起來,討好地哄道:「我不吵你,我就在旁邊看著,不是,我去舉鐵,絕對不打擾你。」
他不怕被罵,宋吟那麼好看,脾氣大點也是應該的。
更何況他以前對宋吟態度那麼差,宋吟報復回來是正確的,他該受著。
宋吟不想見他,林庭遇就從宋吟身邊的跑步機上下來,去到隔了一個柱子的器械那邊,舉起一塊鐵練著胳膊肌肉。
但健身房太大了,即使林庭遇有意迴避,也能看到宋吟在做什麼。
宋吟穿了件白色運動服,胳膊和兩條小腿都露了出來,白得晃眼,他調的跑步機速度不快,均勻的雙腿一前一後地交錯開。
那是個林庭遇見到過很多次的普通跑姿,沒有什麼特別的,但眼睛就是移不開。
林庭遇跑了兩趟廁所。
他彎著上半身,掬起一捧水灑到高挺的鼻尖,清水頓時混著一絲絲血紅蜿蜒著流進水池。
從衛生間出來的健身人士瞅見這一幕血案,心下一咯噔,詫異地搭話道:「哥們兒,火氣這麼大?喝點菊花茶下下火。」
林庭遇聞聲抬起了頭,凌厲的眉,黝黑的眼,有著張當下絕對很受歡迎的臉,他撐著水池兩邊,語氣淡淡:「太熱了而已。」
「熱?」聽著林庭遇炙熱的呼吸聲,健身人士恍惚地用身體感知了下:「這健身房溫度正正好啊,肯定就是你火氣太旺了,回去多弄點降火的東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