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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只能說:「好。」
進靈堂前宋吟被叫去換了身素淨的黑色衣服,他眼神水潤,潔白的後頸和側臉因為和衣服有極大的色差顯得更加顯眼,宋吟路過一排排白幡和輓聯,拿出一根香去靈位前插上。
靈堂里有不少人在看他。
宋吟不敢吱聲,也不敢回看任何一個人,上完香就跑到角落裡躲著了,因為原主的債主實在是很多。
就比如靈位上剛出事撒手人寰的那一位,曾經也借過原主幾萬塊。
宋吟生怕自己再上久一點,就被哪個債主抓去還債了,他咬咬唇站在很隱蔽的角落裡等著陸長隋,就差把臉擋上。
靈堂里的人在竊竊私語地交流,他們眼中很少有悲慟和傷心,大家族辦的葬禮就那麼一回事,大多數人都是來走個過場和人情,再順便結交一下人脈。
就在宋吟覺得壓抑,想出去在外面等陸長隋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一頭熟悉的金色,從門口懶洋洋地走進來。
宋吟要是會罵髒話,這會一定能罵上好幾句。
怎麼到哪都能碰上冤家!
他又慌又急地別過臉,這會有人從他身邊路過,他馬上就走到後面想跟著那人出去。
可沈懷周的眼神何其敏銳,一眼就看到了他,頓了頓,踢開地上的雜物,語調帶笑地開口道:「那不是欠了我一部情趣mv沒拍的宋——」
急匆匆要走的宋吟馬上停住,腳步拐了個彎走到沈懷周面前,臉頰漫紅地瞪他:「你悄點聲!」
沈懷周一把抓住宋吟想捂他嘴的手,看著宋吟慌亂的小表情,低笑了聲:「你還知道害羞?我以為你不怕呢。」
宋吟狠狠從沈懷周手裡抽回手,擰著眉尖左右環顧,發現並沒有太多人聽到沈懷周說了什麼話。
他是真被沈懷周那一嗓子叫得手抖。
可沈懷周這個人做事隨心所欲,根本不怕別人的眼色,也不怕自己名聲敗壞。
他看宋吟越怕,越忍不住揚起嘴角,口不擇言地說:「mv的地點還沒定下來,我看這裡就不錯,靈堂,你喜歡麼?」
宋吟匆匆瞥了下靈位上的黑白照,渾身一個戰慄,簡直被沈懷周的話震傻了。
是外國基因都這樣肆無忌憚,還是沈懷周就是那麼變態?
沈懷周看上去是真的在認真考慮,他又上前挨近宋吟,用很體貼的語氣說:「主角也還沒定,你有喜歡的人的話,我可以做主,把他擄過來和你拍。」
宋吟震驚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喃喃著罵了一句:「瘋狗。」
誰想沈懷周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喜歡人獸?」
宋吟穿了件挺松的單衣,沈懷周視線下移,直勾勾地盯著他那再寬也擋不住圓翹的部位,說:「我倒是沒意見,只是你要好好想想,太瘋的會不會把你撐爛。」
宋吟一把拍開沈懷周的下巴,「讓開。」
沈懷周摸了摸微刺的下巴,沒放心上,轉而跟上宋吟:「去哪兒?」
宋吟悶聲道:「找我舅舅。」
沈懷周扯起唇角笑:「哦,找大人給你撐腰?」
一句調笑還沒說完,沈懷周見走在前面的宋吟忽地踉蹌了一步。
他臉色一變,跨步上前一把攬住宋吟的右手胳膊,力氣上提,硬生生把膝蓋發軟的宋吟拉了起來。
沈懷周一隻手輕輕鬆鬆支著宋吟,另一隻手扭過宋吟的臉,聲音微沉:「你身上怎麼那麼燙?能燒雞蛋了。」
剛剛他就發現宋吟臉很紅,他以為是被自己氣的,但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兒。
宋吟也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
只是自從進靈堂開始,他就胸悶氣短,渾身燙得發指。
他現在應該要找人帶他去醫院,可比起沈懷周這個現成的,宋吟認為還是找自己的親舅舅比較好。
宋吟腦袋嗡嗡亂跳,眼前喪葬白事的各種東西在他眼前扭曲,他燙得暈乎,呢喃地對沈懷周說:「我要找舅舅。」
「你沒斷奶麼?!」沈懷周見他那麼執著地要甩開自己找那什么舅舅,一股火直衝心頭,過了會兒他強壓語氣:「你舅舅叫什麼,我去找。」
問出名字,沈懷周打電話給外面候著的艾克:「進來扶著宋吟。」
艾克:「啊?」
沈懷周語氣不善:「再磨蹭老子一槍斃了你。」
艾克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這一趟是來辦事的,不然昨晚也不會那麼火急火燎叫回沈懷周,可沈懷周怎麼又提到了宋吟?
迷惑是迷惑,艾克不敢惹惱脾氣陰晴不定的沈懷周,和虎鯨說了一聲,急急忙忙從外面進來,接過沈懷周手上燒得半紅的宋吟。
艾克被手上的溫度嚇了一跳:「沈,他怎麼燙成這樣?」
沈懷周上哪知道,不耐煩地挑起眉:「我說要找條瘋狗和他在這拍mv,他氣的。」
艾克:「……」
沈懷周去問了迎賓接待,最後問出宋吟的那個小舅舅在附近的一間房裡,和幾個人商談著要事。
沈懷周重新接過宋吟,拎著他脆弱沒有重量的一條胳膊,看他臉頰通紅,忍不住皺了皺眉:「能走麼?」
宋吟點了點頭,不著痕跡地從沈懷周手裡抽回胳膊,往前走了兩步,用行動告訴沈懷周他還有能獨立行走的能力。
接著他趁沈懷周不注意,一口氣跑到那個房間,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