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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卿塵眼中的寒意微微晃散,他眼神極為複雜看了一眼朝他攤著奏摺的人……於膠憐叫他來不是做苦力的,真是只要讓他在旁輔佐?
不可能,野禽都難以在一朝之間改變吃食,於膠憐也不可能在一朝之間變樣子。
就在這時,宋吟又朝前攤了攤奏摺,催促道:「左相,你快告訴朕啊,還有這麼多摺子,明天上早朝之前要批完。」
陸卿塵冷著臉回答了於膠憐,又看於膠憐神情認真坐了回去。
陸卿塵眉心皺了一會,鬆開。
他想起了昨晚的蘭濯池,白天他調查過這個人,蘭濯池無父無母,在奴隸販子鞭子中勉強活了下來,沒讀過書,但他喜歡有文化的人,而於膠憐明顯不是。
所以於膠憐這是在裝樣子,想討他的情夫歡心。
看來是真喜歡,肯下這麼大的功夫。
不過人又不在,裝給誰看?
宋吟不知道面前問什麼答什麼的丞相正在面對面貶低他,他埋頭泡在了奏摺里,在陸卿塵的目光中一個一個批完,等到最後一個摺子批好,他雙手一攤趴在桌子上,枕著胳膊虛脫般合上了眼。
陸卿塵看了一眼旁邊桌子上的香,香柱只往下燃了一點,這半個多時辰,他全程只在旁邊坐著,時不時解答於膠憐的疑惑。
還沒休息過兩秒,宋吟忽然側了側耳朵,聽到養心殿外有很多人在來回走動:「外面什麼聲音,怎麼這麼吵?」
陸卿塵連頭都沒有回:「禹王傍晚起了高燒,御醫去他府中治病了。」
【檢測到「御醫」關鍵詞。喬既白是整個皇宮中最受歡迎的御醫,你第一個看上的男人就是他,但他屢次拒絕你,那晚你落了水,本來傳的是喬既白,喬既白卻故意找了藉口叫其他的御醫來給你開藥,而今天禹王一病,喬既白立刻就去了禹王府。】
【禹王是先皇的嫡長子,他處處都比不上你,喬既白這麼做讓你感覺到非常的羞辱,你想讓喬既白知道錯。】
【但喬既白沒做錯任何事情,並且背後勢力雄厚,你不敢明面上懲治喬既白,所以你綁架了他,將他關在了牢里。】
【請在十二點之前完成任務,綁架喬既白。】
宋吟驟然聽到系統蹦出的這麼一串,腦袋從胳膊上滑下來,目露驚異,語無倫次地說:【我,我能不做嗎?我那樣不是找死嗎。】
【玩家可以做出改變,避免部分原劇情梗概的發生,但有些關鍵節點必須做,主幹不能改變。】
宋吟滑下來的幅度太大,而且一張臉在須臾之間變白,引起了對面陸卿塵的注意,對上他探究的目光,宋吟連忙道:「朕沒事,就是有些累,時間不早了,朕要叫人傳膳了,左相也快回去休息吧。」
御藥院。
喬既白已經給病人看完病回到院中,他掀開自己的藥箱,從裡面一樣一樣拿出物件,拿到最後一樣的時候,喬既白的眼裡出現了一點落寞。
御醫需要經常出宮採購藥材,但喬既白已經許久沒出過宮,因為於膠憐不讓,他出不去,所以藥材也逐漸不夠用,雖然他和皇上對抗是他自願的,但目前受到的禁足還是讓他有些困擾。
喬既白合上箱子,慢慢抬手按了按眼角,再次抬眼時眼中恢復了正常,雖然他不能出去,但他可以讓其他同僚代他購買,無非就是麻煩一點。
如果禁足可以讓於膠憐放棄對他的騷擾,那麼這樣的結果他可以接受。
喬既白把藥箱放回到原位,斂了斂眸,正要轉身離開。
忽然,後面的窗戶被人打開,傳來一道喬御醫的叫聲。
喬既白身體忽然變得緊繃,他在原地僵硬半秒,慢慢轉過身,緊接著就看到剛才還在想的於膠憐出現在窗口,那雙橋一樣的眼睛正對著他看,眼神直勾勾的,令喬既白僵了下後背。
宋吟一手放在窗沿上,一手推著窗戶防止喬既白關窗,哪怕手指沾上了泥灰也不在意,他似乎是跑著來的,一根髮絲黏在了他的臉側,他沒有去扒,喘著氣問:「喬御醫,聽說你剛給禹王看完病,我想問問,他情況怎麼樣?」
屋內一身潔白一衣袍的喬既白低下了眸,聽著於膠憐的問話,心中已經在猜測於膠憐是來興師問罪的,他沉默幾秒,抬起頭,做好了準備:「皇上為什麼不進屋說?」
總是要罰他的,還是別叫其他人看到為好。
宋吟就等他這句話,放開扒在窗沿上的手,轉身跑進了御藥院,他走進房間,看到斯斯文文的喬既白,想到馬上要做的事情,不免有些心虛:「喬御醫,禹王他燒得不重吧?」
「不重,」喬既白一派溫和,「臣給禹王開了藥,兩三天就能好。」
宮中總有人傳除了三大丞相,也就喬御醫生得一副好模樣,眉眼深邃,個高肩寬,那雙眼睛用來看人時總會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外貌好,脾氣也是這宮裡最好的,受多大的侮辱也能面不改色。
現在宋吟信了這個傳言,面對這個騷擾自己禁足自己的皇上,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寬容到讓宋吟都有些驚異。
但宋吟轉瞬就改變了想法,他看到喬御醫修長脖頸上的喉結在微微滑動,有些太過頻繁,好像在用力地控制著什麼,唇色也有點白。
喬既白對他的到來並不是那麼平靜,只不過在一直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