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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安慰了一句:「你沒了我也不要緊,那麼多人喜歡你,你很搶手的。」
蘇秋亊似乎被水壺燙了下手,那過分誇張漫畫感十足的手背慢慢匯聚出燙紅,他弓起背部,忍不了痛的樣子,但聽到宋吟的安慰他還是有些啼笑皆非地扯了扯唇,嘶啞著聲:「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的安慰?」
那倒是不用,宋吟眨了眨眼:「沒有安慰,只是陳述事實。」
蘇秋亊轉過頭來看他,嗓音很慢地確認:「真的要和我分?」
這個狀態的蘇秋亊談得上可怕,感覺隨時有可能撲上來咬他一口,宋吟禁不住緊張,他將後背貼近後面的牆,貼得嚴絲合縫,「嗯,分。」
宋吟從中得到一點安全感,緊跟著就下了一劑猛藥,「我當初答應你那麼隨便,你應該也清楚,我只是圖個新鮮,現在感覺不新鮮了,所以要分,我意思是……我從頭到尾都對你沒有喜歡。」
……
蘇秋亊走了,他一個從不發火的人臨關門的時候也用了一點力氣,下等校區的東西本來就全是豆腐渣工程,被他這麼一關頓時發出了難聽的嘎吱聲。
宋吟幽幽地看了會門,躺下了,他知道自己壞,但這個世界的人設本來就是壞蛋,既然是壞蛋,那壞和風流便是與生俱來地刻在骨頭裡的,他還該慶幸蘇秋亊沒有太糾纏。
宋吟催眠自己不要想太多,輕輕閉上了眼皮,實際上他也想不了太多,腦子裡甚至是嘴巴里都似乎還有高度數的酒精味,一沾上枕頭宋吟又睡過去了。
宋吟抱著原主買的抱枕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省去了三頓飯,宿舍里也沒有別人,這個點都在上課。
不,是有人的……
宋吟推開抱枕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後,看到了對面穿著一身高領毛衣的蘇祖之,剛開始沒看到他,是因為窗簾是關上的,蘇祖之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哪怕他現在正翻著書喝著水。
宋吟呼了口氣,沒開口向蘇祖之搭話,他還是很難受,坐到床邊趿拉上拖鞋,準備去浴室里先洗一把臉。
枕頭旁邊的手機還在忽閃忽閃,有來自玩家的,也有來自裴究的,但他一條都沒有看,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去浴室,因為宋吟不僅難受還有點想吐。
宋吟臉蛋酡紅,他晃晃悠悠地去了浴室,把雙手搭在盥洗盆兩邊的時候,反倒吐不出來了。
宋吟拿著牙杯慢慢刷牙,一邊刷一邊回想昨晚發生的事,他還記得自己上岸之後被紀委的人發現扭送去了校長辦公室,後面呢?後面發生了什麼?
他為什麼會喝醉?
那些紀委把他說得史上無一例外的壞,校長應該不會輕易放他回去才對,那他是幾點回宿舍的,又是怎麼回去的?
很好,一個都想不起來。
倒是記得自己昨晚分了個手。
宋吟好笑地垂了垂眼,要不說喝酒耽誤事呢,他分得那麼隨便,還說了那些往心口扎刀的話,蘇秋亊以後得怎麼報復他?
以後說什麼也要少碰酒。
宋吟將昨晚的事歸納總結最後反省了一下自己,然後拿下架子上大大方方占據了三個鉤子的毛巾,擦了擦臉,走出了浴室。
宋吟這會清醒了很多,就是腦子還像被人一敲一敲似的發疼,不過能思考事情了,他走到自己鋪位的桌子旁看了一眼昨晚蘇秋亊泡的蜂蜜水,假裝低頭揉眼睛當沒看到。
將桌子上的一瓶水擰開後,宋吟仰頭喝了一口,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了鈴聲,蘇祖之長久僵持著不動的身體活了過來,緩慢地一垂眼,拿起桌子上的手機。
宋吟無意偷聽別人的對話內容,但宿舍里太安靜,蘇祖之電話那頭的聲音極為明顯地飄了出來,有些咋呼又有些穩重,一聽就是經常跟在蘇御橋身後擦屁股的胡聶。
自從上次打電話叫胡聶接蘇御橋回家後,宋吟就把蘇家這位能者多勞的管家記得清清楚楚,有那種經歷,誰能忘呢?
「祖之少爺啊!」蘇祖之一接通電話,胡聶就咋呼地大喊了一聲,蘇祖之若有若無地往過看了一眼,看到宋吟垂著腦袋看手機似乎沒在聽,他嗯了一聲。
胡聶正在祖宅照顧著突然病倒的蘇家主,忙上忙下了一上午,肥渾的臉頰布滿了汗水,他把煎藥放到桌子上,「您知道御橋今天去學馬術了嗎?」
蘇祖之將書放下,「知道,他每周星期四都要去學,怎麼了?」
胡聶嘆了一口氣,表情格外著急,「那祖宗今天從馬上摔下來了,老師把電話打到了宅里,讓爺去接,但爺昨晚中風寒倒下了,實在是起不來。」
蘇祖之頓了下,「嚴重麼?」
胡聶道:「普通風寒,倒是沒多大事,只是御橋那邊……您也知道那馬場規矩多,不是學生家屬不能接,我找別人去他們也不放人啊。」
這話里話外就是想請蘇祖之去,但胡聶有些難開口,究其原因,是因為他有些窺探不出蘇祖之的想法,擔心蘇祖之不同意。
他猶猶豫豫地叫了一聲少爺,忽然眼睛迸出光亮:「我想起來了,上次您去提了一下這個規定不合理,馬場就改了規定,給您發了一張卡,有那張卡不是家屬也能接人,您要是忙,我叫人去學校拿,這樣您也不用再跑去那邊的馬場了,怪遠的。」
胡聶服侍蘇家的時間久了,仿佛被馴化出了一些奴性,哪怕蘇家的人個個和氣不多事,他以管家這個身份服侍了半輩子,也難以控制地變成了操勞命,真心實意地為每一個蘇家人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