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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長衫身材高挑的男人,和陸長隋長得一模一樣!
這種報紙宋吟有印象,是一九零幾年,在那個動盪不安的年代創辦的人民日報,陸長隋居然會出現這上面。
當然他的舅舅可能命硬,一口氣能活百來年,但是……
怎麼可能有人過了一百多年,面部骨骼沒有絲毫變化,肌肉沒有任何鬆弛,一百年前青壯年時期是什麼樣,一百年後還是什麼樣?!
……
宋吟咬緊齒關,昨晚莫名其妙的身體狀況,加上今天看到的詭異照片,讓他感受到緊貼後背的陰寒。
難不成這是個靈異本?
看到這張照片,宋吟沒辦法等他那奇怪的舅舅回來了,他看自己身上還算整潔,便把報紙放回期刊架,強忍不適地走出了陸長隋的家。
陸長隋住的地方離街道有一段路,怕路上有可能會遇到折返回來的舅舅,宋吟低頭咬唇走得比平時快,還有意避開了每一個路人,衣服亂糟糟面頰微紅的樣子,像別人打過他似的。
宋吟埋頭走到路口,腦袋剛剛抬起,身前壓下來大片的陰影,一輛停到他面前的房車車門被打開,接著他就被倒霉地捂住嘴巴拉了上去。
「……唔唔!」被拉拽胳膊的時候,宋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和這個人力量的懸殊。
心裡難以避免地升起恐慌,屁股剛坐穩他就偏頭看了過去,當他看到一頭在昏暗雜亂的地方也依舊很閃耀的金髮時,他幾乎想一巴掌打過去,但念及這是和自己有債務關係的債主,宋吟艱難地忍下了惱意,可聲音聽上去很憋悶,也很委屈,「你到底要幹什麼!」
沈懷周活動了下手臂,回頭看了一眼生氣的宋吟,喉嚨有點癢,說:「看來是吃飽了,昨天還有氣無力的。」
宋吟臉紅氣喘,但面無表情眼神漠然,看了混不正經的沈懷周一會,伸手就要去拉車門。
沈懷周唇角的弧度瞬間收起,艾克喜歡刺激,一輛房車都開得跟飆車一樣,現在下去不死也得殘,缺胳膊少腿是最輕的情況。
「回來,」沈懷周眼疾手快地拉住宋吟的胳膊,一把按住車門上的柔軟手指,咬牙切齒地說:「被男人餵飽了吧這麼能鬧騰!老子是在救你。」
一分鐘之前的沈懷周是坐懷不亂的,冷靜的,還抱著一種逗貓的惡劣心態,看看宋吟還能有多生氣,能不能氣到當著他面哭。
成功把宋吟帶回來後,他衣領微敞,卡在墨鏡上的金髮也掉落下幾根,狀態轉換狼狽的變成了他,沈懷周幾乎從齒縫裡擠出聲音:「再敢動車門就把你綁起來,我說到做到。艾克,把車門鎖上,沒教育過你交通安全?」
艾克茫然地辯駁:「沈,我本來是鎖著的,是你讓我打開,說等會你要把宋吟拉上來。」
沈懷周:「虎鯨,拿槍斃了他。」
艾克識趣地閉上了嘴,夾緊尾巴去鎖門。
「你說救我,」宋吟捕捉到這兩個字,不老實亂動的手停了下來,眼睛茫茫然然睜圓,像個有doll感的娃娃:「是什麼意思?」
沈懷周鬆開箍住宋吟胳膊的手,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不答反問道:「你和你舅舅關係很好?」
宋吟能聽出沈懷周接下來要回答必須要先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搖搖頭實話實說:「不常見面。」
車內仿佛開了降噪,只要沒人說話半點聲音也無。
沈懷周斜斜地倚在墊子上,手指一扣一扣地敲擊槍的握把,他半闔著眼皮,忽地說:「那你知道你舅舅在和一群怪物來往嗎?」
宋吟本來還在警惕他的槍枝,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怪物?」
沈懷周目光定定移向他:「昨天你去找你舅舅的時候,我就在你後面,雖然你很快就關上了門,但我還是看到了裡面有什麼人。」
「裡面加上你和你舅舅一共有五個活物……說錯了,是不是活物不好說,因為除了你和陸長隋,其他三個人的眼睛都是猩紅色。」
沈懷周回憶起昨天目擊的畫面,眼中有些微的反感,「你進去了五分鐘,陸長隋把你帶走,之後我又進去那個房間看了一眼,裡面的三個人都消失了。」
他看著宋吟忽閃的睫毛:「你當時腦子迷糊,可能沒看見有其他人,我當時可能也眼瞎,看錯了。但是所有迎賓接待都說陸長隋和三個人進了房間,那麼這三個人到底去了哪裡呢?」
「我守在門口一步沒走開過。」他補充道。
因為這件事,一向六親不認的沈懷周,輾轉著想了一晚上,早上起來被思緒折磨整晚的沈懷周扯起被子就罵了聲,拔起槍要去抓宋吟。
照他的話來說,是救人。
清晨雨露濕重,可容十人的大型房車晃晃悠悠地駛向山路,偶爾有幾道鳥聲溢進來,和宋吟的呼吸聲一樣輕微。
宋吟把他的話都聽了進去,眼眶紅紅的,頭髮凌亂地貼在白皙額邊,模樣可憐又招人,沈懷周看著看著手指動了兩下。
把手放到宋吟臉頰旁邊的時候,連沈懷周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要幹什麼,看到宋吟詫異地望過來,他臉一冷,胡七八糟地扇了兩下髮絲:「頭髮亂七八糟的,難看死了。」
被弄得腦袋往後仰了下的宋吟:「?」
顯然覺得沈懷周有病的不止宋吟一個,艾克聽到這話用看瞎子似的眼神看向沈懷周,亂七八糟就算了,你看著他的臉,再說一遍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