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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我父親一個人是死於車禍,媽媽和姐姐一個死於跳樓,一個死於被歹徒所害,他們死法千奇百怪,但卻是分秒不差在不同地方同時死亡的。
我又憤怒又害怕,我不相信警察的說辭,那是三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會同時死亡、怎麼可能這麼巧?
可警察的調查結果就是如此,我的困惑和不解在他們眼裡只是不肯接受事實的自我欺騙,他們叫我節哀,然後案子就這麼了結。
我沒有時間頹廢,辦完喪禮的當天晚上我拿到家裡人的遺物,躲在小房間裡,就著一盞檯燈翻找他們的手機。
我不斷調查他們這幾天的聊天記錄、在平台上的購買信息,甚至連他們在菜鳥的簽收信息我都全部檢查過一遍。
然後我發現,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在生前曾經頻繁接收過一個地址的快遞。
他們的死果然有問題。
因為我在地圖上導入這個地址,居然搜不到任何信息,好像世界上根本沒有這個地方,可是這怎麼可能?
我一夜沒有合眼,第二天一早我跑去驛站,往這個地址寄去了一個寫著紙條的快遞,我想問「他」或者「他們」究竟是誰。
我很少會在課堂上走神,可在等回復的那段時間我幾乎聽不進去任何人講話,終於,我等到了那個地方的回覆——一個空快遞,我被卷進了神秘的世界。
很難想像我居然接受能力這麼強,我很快就適應了這裡,我妄圖多過幾個副本,想知道我家裡人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我生活的地方,不僅是我父母,幾乎每一天、每一個角落都有人在死亡。
他們都收到了來自那個地方的快遞,每晚十二點,他們都會被逼迫進到殘忍的世界,完成生死攸關的挑戰,成功才能繼續活下去。
我的家裡人大概是任務失敗,所以才會在現實里以那麼悲慘的方式死去……
可究竟是誰在操縱這一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想讓所有人類陪他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嗎?
我有一種很憤怒的無力感,我沒有調查的方向,直到簡安找上我。
我的高中同學簡安在上流圈人脈寬廣,甚至認識雲京江家的上等人,他期末周繁忙,給我介紹了一份來錢快的活,照顧因意外腿骨折的江家二少江珉隨,錢到手對半分。
一開始我的確有些猶豫,可後來我無意間發現,我的姐姐曾經拿著快遞氣勢洶洶地進過一家遊戲公司,而那遊戲公司,就是隸屬於江家名下的財產。
我認為我家裡人的死亡、甚至全球出現的畸形異狀,都和江家逃不了關係,所以我同意了簡安,冒充他的身份接近江家。
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宋吟回憶錄》
……
神經病!
這是發錯人了嗎?
宋吟站在走廊里,迅速退出後台。
他兩隻眼睛來回打轉,做賊心虛地抬頭看了一圈,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趕緊切回去把那張照片徹底刪除了,然後回過去一個問號。
死變態,宋吟又忍不住罵。
他根本沒讓江珉隨發這種東西,對方平白無故地在發什麼瘋,宋吟抱著手機,全身哆哆嗦嗦。
剛才最原始、沒經過任何修飾的照片還在腦子裡迴旋,宋吟仿佛被人用力揪了揪耳朵似的,剔透的耳廓邊緣從耳垂下方迅速紅到尖尖,羞恥不斷從身體裡冒出來。
江珉隨又打過來一個電話,宋吟手指有汗,手一滑,食指便按到了接聽鍵上。
再想關已經來不及,江珉隨的聲音傳了過來,喑啞平淡,「怎麼了,你不是問我大不大嗎?」
怕被人聽見,宋吟捂著手機找到了個偏僻的角落,「有病!我是在問你外面的雨下得大不大,誰問你那個了,再說就算我真的問你那個,你就要發過來嗎?」
江珉隨平靜道:「你問我就會發,什麼角度、拍幾張、喜歡哪種姿勢,都可以和我說。」
「?」宋吟沒想到這些話是從以前對他愛答不理的江珉隨口中說出來的,震驚道:「你、你怎麼變這麼沒有羞恥心了……」
語畢,宋吟想再罵幾句難聽的話,然而他罵人的詞彙太貧瘠,你了半天,只說出了一個毫無攻擊力的「流氓」。
連宋吟自己都覺得不痛不癢,那邊的男人更不會感覺到羞辱,宋吟還在腦中搜尋詞語,就聽到傳音口傳出來一些輕微的拉簾聲。
下一秒,江珉隨對宋吟說:「外面還在下雨,你找個地方等著,我去接你。」
從昨天收到那份監控開始,江家就把宋吟的底細調查了個底朝天,自然知道他是在哪所學校讀書。
宋吟不想讓他來,江珉隨的氣質和常人不同,他不想太引人注目,只想普普通通過完校園生活,所以一聽江珉隨的話,宋吟立刻搖頭想說不要。
可惜江珉隨並不是在徵求他意見,早在宋吟回答之前就將電話掛斷了。
宋吟只能氣沖沖抱著書本,躲在一個屋檐下。
和宋吟預計的一樣,江珉隨一來,學校門口都似乎停滯了一瞬。
漫天都是茫茫的雨水,一輛紅色跑車如同一把茂盛的火,鮮艷地開了過來,從學校門口破開一條道路,最後停在宋吟跟前。
宋吟丟不起這個臉,在車窗搖下前一刻,著急忙慌鑽了進去,一隻手還若有若無遮著臉蛋,生怕別人會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