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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剛一站起來,床上蓋著宋吟蓋了一整天被子的沈懷周忽然撐起身,抓了抓頭髮,睏倦地拿起床邊的柔軟布料往門外走。
他臉上是睡眠極度匱乏的煩躁,一邊上樓一邊諷刺地扯了下唇角,以前艾克說他和華國水土不服,現在看來是真的,回來半個月腦子壞得能出水。
暗網裡被冠有完成率百分百的優秀僱傭兵,到現在不僅連目標任務都沒靠近,還千里迢迢跑來給人送錢,貼心奴隸似的給人送衣服。
沈懷周面無表情地推開天台的門。
漫天的霧氣夾著一股熟悉的香兜頭罩過來,沈懷周邁進門裡的腳收回,看向前方,表情不明。
宋吟在裡面洗著澡,兩條腿露在木門下方,看上去個子不是很高,腿卻很長。
似乎掉了東西,宋吟趕忙蹲下去撿,因為木門的缺漏,所以門外的人可以一眼看到,他不常照太陽,顯得過分白軟的兩團。
沈懷周寬鬆衣服下,小腹肌慢慢繃出顫抖的曲線,但他臉上表情還是照常不變的,他捏著衣服頭也不迴轉身出了天台,艾克看到他還有些意外:「衣服怎麼沒送?」
沈懷周:「閉嘴。」
艾克浮誇地叫起來:「老天,沈,我可沒惹你!」
沈懷周在床邊坐了很久,這才站起來要重新走出門外,然而大門提前一步被打開,穿戴整齊滿是水汽的宋吟出現在門口,訝然看著他。
宋吟走進來,剛想問氣氛怎麼這麼怪,大門隨後一步被人敲響。
屋內三個人瞬間對視,其他兩人目光詢問,宋吟卻比他們還茫然,還以為是房東,就聽門外有人道:「我是楚越。」
楚越??宋吟睜大眼。
楚越怎麼知道他住這裡?跟蹤?在他手機裝了定位?
宋吟每想一個,心裡的不舒服就多一分,沒人會喜歡隱私被冒犯。
沈懷周就在旁邊,他忍著不適,伸手揪了下男人的衣角:「沈懷周,你去開一下門,說我不在。」
貼在宋吟身邊看了好幾天連續劇的直播間觀眾粉隨正主,大肆吩咐。
【楚狗上門來領鼻竇的?】
【老婆叫你去開門,聽見沒金毛,還不快好好表現?】
第57章 詭異債主(24)
今天的天氣格外陰沉,烏雲堆在天邊,醞釀了一上午,終於落下密集的雨簾。
荒地里剛長出來的樹倒了好幾棵,有幾間木屋也不慎進了黃水,手底下的人不能放任不管,都拿起木桶去舀水,忙碌許久才閒下來。
他們望了眼屋外瘋狂的雨勢,眼皮突突跳,聯想到最近陳銘的回國,憂心忡忡地心想:可千萬別出事啊!
結果晚上便一語成讖。
陸長隋一早就出了門,要就某港灣的土地開發問題開一場會議,這場會開了整整四個小時,所有人離席時都是口乾舌燥的。
陸長隋私底下不是愛說話的人,會議結束就坐上了返回家裡的車,想起這幾天正在生悶氣的小侄子,他反反覆覆想了許久該怎麼哄。
可能早上和中午都沒吃飯,又耗費了大量精力,陸長隋腦子有些昏沉,抬起微闔的眼皮,正要看還有多久才能到。
一道乍眼的白光刺到他眼裡,陸長隋看見前座的司機瞬間被火光吞沒,與此同時他也感受到了非人的熱度,昏迷前他腦子裡只來得及想一件事。
誰會有機會靠近他的車,把炸藥裝到他車底?
陸長隋是被落到臉上的雨珠砸醒的,他睜開眼,用了三秒鐘時間整理他目前的處境。
價值百萬的車已經變成一片黑黢黢的殘骸,他衣衫襤褸地躺在地上,身上到處是灼傷的創口,還有些地方往外滲著血珠,駭人無比。
陸長隋沒去管那些傷,閉上眼緩了緩,坐起身朝一邊看過去。
他是個不死不活的怪物,被炸再多次除了疼不會有別的感覺,但其他人是肉體凡胎,被炸一次存活下來的機率為零。
前座果然有一具焦黑的屍體。
陸長隋抿了抿唇,想抬起手擦一下臉上的血珠,但剛抬到半空又頓了下,慢慢放回身側,他臉色淡漠地抬起眼,直直看向前方。
此時下著暴雨又是大晚上,四周都是黑的,如果陸長隋視力再差一點,根本看不到前面撐著傘佇立在原地的兩人。
嘴裡是腥甜的鐵鏽味,那站在雨中的兩人似乎察覺到他的轉醒,往前走了兩步,露出兩張居高臨下的臉,如果宋吟在場,不難認出來,那兩人一個是陳銘。
另一個是跟隨陸長隋多年,一直以來忠心不二的唐叔。
看著唐叔,車底無緣無故出現的炸藥似乎突然有了解釋。
陸長隋閉了下眼,臉上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身側的手指蜷了蜷。
「唐叔啊,」陳銘悠哉地踱過兩步,看著陸長隋,仿佛還真有那麼一點闊別許久再見面的興奮:「你的前主人醒了,不打一聲招呼?」
聞言,唐叔心虛地低下眼皮,不發一言。
陳銘等了許久,嘴角笑容收起,一把搶過傘把成事不足的唐叔推到雨中,他高高抬起腳,用力踩到陸長隋的膝蓋上,順勢彎下腰。
一道悽厲的雷劈下,陳銘的臉有幾分猙獰扭曲:「陸長隋,我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是不是比你送我的要好一千倍、一萬倍?!」
不怪陳銘突然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