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頁
之前要是摔倒,哪怕是他自己摔的,他也會遷怒一下身邊的幾個人,但現在他只是默默承受、自己消化。
遲晏寒還殘存著怒火,見宋吟這小可憐蛋有話不敢說的樣子,最終還是心軟下來,他冷冷抿著的嘴唇鬆動,站起來走到宋吟面前,眉骨微松道:「把自己弄那麼可憐做什麼?」
宋吟正要抬頭,頭頂就壓下來一道聲音叫他伸手,他呆呆地伸出去後,顧清惟就給他用濕巾擦起了髒兮兮的手掌心。
白野額頭抽了抽,放下了晚一步的手,「怎麼總摔跤,幾天就要摔一回,屁股這麼喜歡挨地板嗎?」
頓了頓,他問:「疼不疼?」
宋吟瞥他一眼,就把眼睛垂下去,兩耳不聞窗外事,聽不見白野說話似的。
剛才還挺心虛的,有人理他了,他就不怕了。
見宋吟好像有人撐腰就不再怕自己的模樣,白野心中惱火,又有些無奈的感覺。
「現在說吧,」宋吟的手也沒有很髒,擦乾淨後濕巾上攢的灰很少,顧清惟把濕巾扔到垃圾桶里,淡淡問道,「消失這麼多天的理由。」
他淡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宋吟:「什麼原因讓你連班都不上,遊戲也不玩,消息也不回。」
宋吟垂下腦袋,剛想要往後退一步,忽然之間他雙腳騰空,遲晏寒將他抱起來,放到了桌子上坐著。
這樣坐,宋吟後面就是一堵牆,退無可退。
他們也都能站在一起看宋吟,不用擠在兩張床之間狹窄的過道里了。
三個身高極具壓迫的男人一同看過來的場面,讓宋吟感到了些許壓力,他忍不住張開唇,伸出舌尖掃了下透著薔薇色的唇。
他低聲嘟囔了句什麼。
遲晏寒和顧清惟因為離得近,都聽清了,只有白野:「什麼?再說一次。」
床頭柜上亮著一盞小夜燈,白野傾過身、彎下腰,把臉側附在宋吟耳邊,為了方便聽見說話一般,把整個人都送了過去。
這麼近的距離,他果然聽見了宋吟在說什麼:「我說了,你們就會站在我這邊嗎?」
遲晏寒和顧清惟還沒說話,白野先是扯了扯唇角,聲音里透著自嘲般的不可思議,「我都快跪下來給你當孫子了,你掉個眼淚我連呼吸都不敢,我還能站在別人那邊?」
宋吟瞪他一眼,警惕道:「我不信你,你剛剛還說要……我。」
「我說了又不是真的要透,」白野說,「你三天不見,我找你都快找瘋了,最後只能在來你宿舍蹲你,還不准我發發神經?」
宋吟:「……」
他看了眼三個男人同樣西裝革履卻同樣疲憊不堪的神情,默了默,過了片刻,他問白野:「你小叔……就是白尚溫,他在你印象中是什麼樣的人?」
白野怔了下。
因為宋吟突然提起一個不相干的人,他第一秒時甚至沒記起這個人是誰。
過了會才想起來,是他小叔。
最近這個人好像出現的次數有點多。
但是他真沒怎麼來往過。
從他懵懂無知的少年,再到青澀的青年,再到現在權財皆有,白尚溫都沒有怎麼出現過他的視野里,甚至他還小的時候,逢年過節白尚溫都不過來走動。
白野皺眉:「我和他不熟,不親近,硬要說的話,就是挺有錢的。」
宋吟暫時沒把白尚溫可能要把他滅口的事說出來,他問:「可你們兩家長輩交情那麼好,他高中時發生什麼事,就沒傳到過你耳朵里嗎?」
白野輕嘖:「高中……你是說密室那件事吧,那年畢業季他們班確實有組織一起去玩密室,但白尚溫那天正好被他媽叫回去挨訓,所以沒有去。」
「挨訓?」宋吟蹙蹙眉尖,「為什麼挨訓?」
「那個時候他家裡人怕他身上錢太多會學壞,所以一直限制他的資金,但他不知道用誰的名義申請下來八千萬創業商業貸款,最後這些資金都流向了私下投資業務。」
「他死都不說那些錢都用來了做什麼,他媽填好窟窿,抽了他幾天幾夜。」
白野回答完,越想越不對勁,他忍不住問:「為什麼要問這些,你和我小叔是什麼關……」
「咕嘟。」
一聲輕微又發悶的聲音,從布料蓋著的地方傳出來,清晰地傳到了室內三個人的耳朵里。
幾個男人同時低頭,稍顯疑惑的視線掃到了宋吟的小腹上,宋吟的耳朵瞬間變得滴血般殷紅。
白野挑了下眉,伸手拿開他擋著的胳膊,「先回家給你做點東西,等吃飽了再說。」
……
白野沒想到帶宋吟回家還要一拖二。
遲晏寒非要跟過來,顧清惟回家拿套衣服過來也要住在白野家,趕都趕不走。
白野臉色微青地站在灶台旁邊,敲碎一個雞蛋,讓順滑的蛋清流進煮熟的面里,看著透明的地方一點點變成乳白色,他心神飄了飄。
宋吟一回來就進去洗澡了。
偌大的浴室里,有明顯的乾濕分離區。
一面落地窗被兩面輕薄的紗窗遮得嚴嚴實實,從中間的縫隙中可以看到一棵不知名樹木在月色下的繁茂樹梢。
宋吟坐在嵌入式浴缸里,任由熱水蓋過肩膀。
沐浴露在地台上放著。
宋吟在浴缸里泡了二十分鐘,扶著兩邊邊沿剛要站起來,忽然想起來自己沒帶換洗衣服進來,人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