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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很少去黎家,因為他不討喜的軟弱性格,黎家人都看不上他。
原主也不會自討無趣地去惹人煩。
黎家的傭人沒幾個認識他的,當他爆出身份時,看守大門的傭人們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好半天才想起來上樓去匯報。
宋吟等了一陣才等到在黎家說得上話的人,令他想不到的是,來的人既不是黎鄭恩的父母,也不是黎鄭恩的親弟弟。
來人穿著一身適合入睡的真絲睡衣,高大又英俊,掃過來的眼神如同豺狼野豹,氣場也帶著一股壞勁兒,尤其他的胳膊上還有一條疤。
他捏著根煙,半闔眼看到宋吟的小臉後,鼻腔發出一聲哼,「又瘦了。」
那個聲音,和在黑市搖椅上懶洋洋抽著煙的男人如出一轍。
宋吟直接愣住,捏緊的手指用力到泛起了白。
這是為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和黎鄭恩扯上了關係?
他感覺很荒唐,但是看傭人畢恭畢敬的模樣,這人一定和黎家有淵源,而且還在黎家有不可忽視的重量。
宋吟長睫顫巍巍地抖著,一瞬間想清楚了原委。
黎鄭恩這一系確實只有四口人,但他卻有個關係很親密的表哥,叫黎辰煜,比他大上一些。
因為對各方面都太弱的原主厭惡至極,他們結婚也沒來,應該是沒見過原主的。
但經過黑市那一次後,不認識也認識了。
宋吟心中驚疑,神態更加謹小慎微,假若不認識般問道:「請問你是?」
黎辰煜將煙掐滅,「我是黎鄭恩的哥哥,有什麼和我說也一樣。」
宋吟馬上做出恭敬的樣子,「黎哥。」
青年面容精緻,嘴唇是那種讓人移不開眼睛的紅,叫出的那一聲輕輕柔柔,聽起來有種說不出的禁忌感,如同一股電流流竄過全身,引起軒然大波。
正在掐煙的男人眸色暗了暗。
宋吟叫完人,見黎辰煜明顯一副等他說明自己訴求的樣子,就將來時想的說辭改了改開口道:「我和黎鄭恩吵了架,暫時不想和他見面,所以想來這裡住幾晚……」
黎辰煜看著面前柔弱難過的人,「你是來告狀的?」
告狀……好吧,這樣說倒也沒說錯。
宋吟難受地低下頭,沒有明確說是還是不是,但那副表情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黎辰煜在一個杯子裡倒上白色沖劑,拿起水壺的手臂用了幾分力,上面的疤也隨之扭曲,他倒完在桌子對面坐下,示意宋吟也坐。
男人雙手交叉,「他們的父母經常在外地做生意,回不來,但是長兄如父,他是我弟弟,如果他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會替你做主。」
「所以,他對你做了什麼?讓你大晚上也要委屈地跑來告狀。」
宋吟兩瓣嘴唇抿緊,眸中流露出一絲遲疑。
這個問題讓他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
平心而論,和黎鄭恩的相處並沒有讓他覺得有稱得上對不起的事。
多日不歸或許是在為家計奔波,公司有讓人頭疼的事,所以不得不和別人虛與委蛇地應酬,從而換得讓公司重新煥發的生機,不回家是可以諒解的。
而背叛的事也沒有實據。
唯一讓他難受的……
是那天在廚房裡,男人把他困在案板旁將他弄得又哭又叫,還不理他讓停下的話,對著他毫無理性地發情。
但這種事怎麼能說。
又能怎麼說?
沉默的時間有些久,對面氣質可怕的男人抬起下巴,沉聲道:「有要顧忌的東西?」
是在催促他了。
不僅是黎辰煜,在場的所有傭人也都很明顯地在等待他,似乎很好奇黎少爺能做出什麼讓他怒極到要離家出走的事來。
頂著多方位的注視,宋吟無聲地抓緊褲子,最終轉過臉,哼如蚊蠅地憋出一句:「他家暴。」
傭人:「!!!」
黎辰煜:「……」
宋吟似乎有難言之隱,說得既小聲又快速,「還每天不回家,似乎在外面有了人……我那天還接到了他小助理的電話,他們關係很親密。」
說到最後,聲音也有了哽咽,眸中瀲灩開水光時,他恰好抬眼和男人對視上,「是真的。」
黎辰煜表情僵在臉上,臉色用難看來形容已經不太妥當了。
在黎家當頂樑柱的這些年來,黎辰煜一向鐵血手腕,鋼鐵般地獨自在外面打拼,雖然時常忙到分不清白天黑夜,但也不曾缺乏過對兩個弟弟的教育,他實在想不到,自己認為省心的弟弟會做出這麼跌破眼鏡的事。
家暴……
對這樣的人?
震驚過後,黎辰煜有些懷疑起來,他打量著面前的青年。
他的弟媳很纖瘦,但卻是該有肉有肉,而且放在膝蓋上的手背血色很足,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錦衣玉食被好好呵護著的,實在看不出有毆打的痕跡。
黎辰煜輕輕皺眉,難道是在衣服下面?
宋吟本來還在為自己說的話心虛,見桌對面的人從上到下審視他,目光逐漸變得冒犯和不禮貌,微冷地開口打斷他:「黎哥。」
黎辰煜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因為這一小小的插曲,客廳里的氣氛變得相當的怪異。
黎辰煜本來還想仔細問問情況,但青年目光憂傷,被丈夫的混帳行為弄得既疲憊又難過,精神很差,顯然已經不支撐他繼續對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