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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濯池這個時候正在放置棺材的地方檢查屍體,被急吼吼衝進來的小徒弟吼了聲師父你的恩人落了水,才一頭霧水走出去。
他一出門,直撞上拉著宋吟的沈少聿,蘭濯池目光掠過去,看到沈少聿身邊已經凍得神情恍惚的宋吟,臉色頓時變難看:「怎麼回事?」
沈少聿沒空解釋,他一手拉著搖搖欲墜的宋吟不讓他倒下去,言簡意賅道:「嫂子,拿炭盆,找件乾淨衣服過來。」
蘭濯池沒多問,照辦了,他去房間找沒及冠時期穿的衣服,不明覺厲的小徒弟跑去屋裡拿炭火。
宋吟被沈少聿送去了一個小房間,宋吟這個時候已經有點神志不清,等小徒弟抱了兩個燒得正旺的炭火進來,他暖了一會才活過來。
蘭濯池給他找的衣服就在枕頭邊,等人都出去後,他顫巍巍地把濕透的衣服脫下去,換上暖烘烘有著清新氣味的衣袍。
一通折騰,宋吟冷到刺骨的身體終於平復下來,他虛脫無力地癱倒在床,哆哆嗦嗦窩進了被窩,只想先這麼暖一會。
屋外,蘭濯池已經從剛好從外面回來的二徒弟嘴裡知道了事情經過,他面色發沉地坐在桌邊,沉默不語。
沈少聿沒坐,他站在桌子前面,也冷淡著神色一字不發,身上的衣服濕透了一大塊,從樣子來看,應該也滲透了裡面的裡衣。
蘭濯池往地上的炭盆里又添了一塊炭,等炭火燒了一會,他才慢慢悠悠說:「那天我就記得他落了水,你是他的右相,理應看著他一點,不讓他做傻事,就算要救人,也該是你跳下去。」
蘭濯池往過瞥了一眼:「他那個人一看就弱,能有什麼能耐救人?」
白天於膠憐執意跑走,蘭濯池的火一直燒到現在,他一直在忍著,話中忍不住刻薄地帶上刺。
他又添一塊炭:「當然,我沒資格說你這些,我不是皇上,也不是你真正的親人,不過你哥臨死前讓我好好養你,那我就應該要告訴你一些你做得不好的地方。」
話說完了,沈少聿全程沒頂過嘴,身姿筆挺地站在一邊,好半晌才動了下。
沈少聿喉結滑了滑,喉尖上的一顆痣隨之動了動,說的卻是:「湖邊草叢多,他上來時應該有些地方劃傷了,嫂子,你叫徒弟拿個金瘡藥進去給他。」
蘭濯池直起了身,瞥視一邊已經聽得迷迷糊糊的小徒弟:「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去拿。」
……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想於膠憐應該已經取好了暖,沈少聿準備起身去叫於膠憐,義莊比不上皇宮舒敞,也沒有御醫,最好還是回去。
沈少聿剛從凳子上站起來,蘭濯池就拍了拍手制止他:「我去叫吧。」
蘭濯池正好要在那間房裡拿東西,他繞過放置的雜物,拐到於膠憐所在的房間,手放到了門上,他想於膠憐現在冷得發抖,應當還在被窩裡埋著不願出來。
所以他無所顧忌,一把將門推開。
宋吟在五分鐘前的確還縮手縮腳團在被窩裡,但他和沈少聿想到了一起。
義莊的條件太簡陋比不上宮裡,還是回去比較好,於是宋吟忍著冷從被窩裡出來,拿過金瘡藥想擦完傷口就走。
這張床硬,他把棉被扒拉扒拉鋪到膝蓋底下,額頭輕輕碰著牆面,一手撈著衣角,跪趴著給大腿後面上藥。
大門磕到牆上時他被嚇了一跳,轉過頭去看蘭濯池,指腹上的軟膏被他不小心全按到了傷口上,腰線當即一顫,牙齒不輕不重地咬住下唇,腳趾微微縮起。
在蘭濯池的目光中,於膠憐衣衫很鬆,褲腰也微微扒下去了一點。
那團軟膏被他按到腿上,沒有抹開,像一團水一樣流動了下來。
蘭濯池盯住了那團水上面,仿佛剛從鍋里出來蒸熟嘭起了的白麵團。
於膠憐的身體有著傲人的資本,皇宮裡的太監就沒少偷看於膠憐的屁股,上了街,戴著帽子的情況也照樣能勾著路人偷看。
就是嘴很小,不知道能不能吞。
第99章 逃到林里的可憐皇帝(4)
宋吟把藥匆匆一抹,蓋下衣袍,膝蓋蹭挪到了床墊邊上。
他動作忙亂把金瘡藥的蓋子擰好,用出了汗的掌心握住整個小圓蓋,下床走到蘭濯池身邊佯裝沒事發生地把東西還給他。
宋吟脊背緊緊的繃在衣服上,他看到蘭濯池在直直俯視著自己,臉上露出了一分情緒。
宋吟讀懂了,那是一種「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情緒,蘭濯池就知道這小皇帝說不喜歡他了是假的,只是在騙他,如果就像白天說的老死不相往來,於膠憐怎麼不好好的藏好自己的尾巴,又在他的地方發騷。
明知道這間房沒鎖,義莊裡到處是他的人,還騷。
宋吟是真忘了房門沒鎖,他估計自己兩三分鐘就能塗好所有傷口,就找了個方便的姿勢速戰速決,但他沒想到這短短几分鐘的時間都有人來,來的還是他最不想被看見的人之一。
事情都發生了,無力挽回,宋吟只想趕緊和沈少聿回宮裡去,以後再有楊家人鬧事,他放沈少聿自己回來解決,他絕對不會再來了。
宋吟下定了決心,又見蘭濯池把金瘡藥拿穩在了手裡,於是看準了門縫想走,只是腳步剛一邁,蘭濯池穩力捉住了他的手臂,將他一拽拉到身前。
於膠憐撞到他的身上,反應過來後一秒彈出了數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