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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
御藥院可是連炭火盆都沒放,怎麼會熱?
宋吟聽出喬既白是在敷衍自己,沒有逼問,他拿著布袋站起身,最後看一眼模樣有些狼狽的喬既白,說一聲喬御醫早些休息,就轉身離開御藥院。
……
皇帝安然無恙回了宮的消息傳到了三個丞相的耳中,他們停止搜尋,準備打道回府。
不過天不湊巧,陸卿塵剛收起佩劍,一滴水掉到他臉上,他抬起頭,看到天邊烏雲密集是要下雨了,於是幾人先躲到了一個屋檐下避雨。
太監出來的時候是搭了馬車的,不過只有一輛,坐不下那麼多人,幾個暗衛都不是什麼王公貴族,沒有資格坐,陸卿塵也沒有坐。
他叫一個侍衛跑去買蓑衣和斗笠,等買到了他們再趕回宮。
遠處,一面草垛後面躲著一個模樣清秀的青年,他從陸卿塵開始在街上搜尋的時候就已經在那裡了,似乎觀察了這些人很久。
安清知道今天是皇帝被人蛇族第一次擄走的日子,三個丞相都出了宮找人,他原本是想接近其中脾氣最好的沈少聿的,但他逛了一圈只撞見了陸卿塵。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安清實在不想接觸陸卿塵,陸卿塵可是有黑化線的,他性情陰晴不定又孤僻,未來他在林子裡找到於膠憐的那一天,他把於膠憐關起來禁止吃喝了將近五天。
是於膠憐爬著去求他,他才賞了於膠憐一點水喝。
而在早期,於膠憐還沒有被篡位時,陸卿塵也是這三個丞相中最早起了異心的人,他很早就對於膠憐陽奉陰違了,這天於膠憐失蹤,陸卿塵雖然也有出來找人,但其實並沒有找太仔細,只是做了個表面功夫。
但安清對此保留疑惑,他剛剛從頭看到尾,陸卿塵並不像敷衍的樣子,似乎真的在找人,而且全程臉色也不太好,眉心一直有皺著的痕跡。
那是沒找見人情緒驟然低下的表情。
不過,那怎麼可能呢?
也許是故意裝出來的,那麼多暗衛在,他不裝真一點,有哪個碎嘴子跑去皇帝那裡告狀了怎麼辦?
安清認為自己想的有道理,他不再關注這一點,他把頭上斗笠壓住半張臉,準備走出草垛接近陸卿塵。
他雖然上一回成功溜進了皇宮,但也只是運氣好,不可能回回都能躲過森嚴的戒備,他要想進宮,就得有個正當的身份。
他可以在陸卿塵面前說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讓陸卿塵認為他是能知曉未來的巫師,把他帶進宮裡去。
到時候他就可以在宮裡偽裝成於膠憐的樣子,做盡惡事,加快於膠憐的滅亡。
安清越想越抑制不住激動,他在現世待久了,早就想嘗嘗做皇帝是什麼滋味,他已經等不及了。
安清將拳頭放到唇邊咳嗽了一聲,他壓住唇邊止也止不住的笑意,抬腳朝陸卿塵那邊走,這時前去買蓑衣斗笠的侍衛也回了陸卿塵身邊。
一行人正欲走,安清跑上去攔住陸卿塵,他站定身子,還沒開口說自己準備的一套說辭,陸卿塵目光都沒掠向他,繞過他就走。
安清在原地被雷擊中一樣呆愣許久,反應過來連忙又轉身跑過去再次攔住陸卿塵,趁其他侍衛沒注意,他低聲快速說:「陸丞相,我可以幫你做你想做的事,包括掰倒於膠……」
陸卿塵終於掠過來了一眼,只是那一眼陰冷無比,嫌他擋路浪費時間一般,掃完就再次走了,安清懷疑他都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
急什麼啊,他話都沒有說完,跑什麼跑?就那麼急嗎?
有什麼事那麼著急?!
安清站在原地,看著已經走遠的陸卿塵的背影,氣得想跺腳,他咬住下唇乾燥得翹起一點的死皮,頭腦一陣接一陣發黑,最後還罵了一句髒話。
養心殿。
宋吟自己打了熱水倒進銅盆里,洗完臉之後舒舒服服上了床榻抱起湯婆子,還沒開始閉眼醞釀睡意,大門忽然被敲響。
敲了一聲之後沒過多久又敲第二下,壓抑著急切。
宋吟睜開眼睛坐到床邊,他對自己一睡下就有人來的屬性已經習慣了,目光空洞地朝外面道:「進來。」
話音一落大門緊接著就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了四個人。
宋吟呆愣地看著門口三個丞相外加一個寡嫂,被這有些壯大的陣仗嚇到了,他雙腿微微有些哆嗦地站起來,扯下一旁的衣袍披上,將床邊的鞋也穿好。
剛弄出一副能見人的樣子,門口的蘭濯池就朝他走過來,拎住他一條胳膊,將他整個人轉了三百六十五度,宋吟暈乎乎地被他轉圈檢查,有些弄不懂什麼情況。
蘭濯池轉完,一隻手按住宋吟的肩膀把人固定住,他自上方朝宋吟腦袋頂看過去,臉上微微散出了涼意:「今天去哪裡了,怎麼回來的?」
宋吟剛從床上起來本就暈,被蘭濯池一轉眼睛裡都冒星星了,他恍恍惚惚地抬頭一看,沒看到蘭濯池的臉,只看到蘭濯池的脖子,有一條條細長的青筋。
他晃了晃腦袋,還記著自己是皇帝:「你管朕去哪裡,你又不是朕的什麼人。」
蘭濯池是想問問於膠憐今天是被誰擄走的,讓人委屈朝自己抱怨兩句他就去給人報仇,可這人卻直接和他劃清楚界限。
好一個不是什麼人。
蘭濯池喘出一口一路急走過來不上不下的氣,他紅著眼眶,用最後一口氣冷笑出聲:「好,陛下好好記著今天都說過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