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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有說。
他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
萬一蘭濯池剛才在洗澡,突然進來一個人,被嚇到了呢……
宋吟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間,有一點懊惱,不過,他先回頭看了一眼溫憫,他走上前和溫憫解釋:「那是我的朋友,不是壞人,和我一起住的。」
溫憫身上的黑霧有一種粘稠的質地,在空中翻動時,仿佛會讓空氣也不流通起來,同時,也會讓站在他面前的人有一種安全空間在一點點被壓縮的感覺。
宋吟話音一落,溫憫就有意識地收起了黑霧,宋吟呼吸一松,把一袋醬香餅塞到他手裡,「我和他說兩句話,你先坐沙發上吃點東西。」
說著,宋吟就把目光再次放到了那扇門上面。
宋吟越想越心虛,他咬了一口下唇,過了兩秒,腳步終於動起來,頂著唇上隱約可見的齒痕,滿臉鮮艷地推開門走進了蘭濯池房間裡。
他小心翼翼繞過地上的東西,抬眼看向蘭濯池的後背,想了想,還是小聲喊道:「蘭濯池。」
「嗯?」蘭濯池應了聲,但沒有回頭,他低頭在看手裡的一份資料,說話聲音仿佛一吹就散,「什麼事。」
那次蘭濯池上街,被一名自稱娛樂公司的人攔住塞了名片,後來就聯繫他去公司大致交談了一輪,對方給了他一份公司的資料,讓他回去過目一遍,考慮考慮。
宋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他拎著手裡的東西慢吞吞走上前,小聲問:「我買了醬香餅,你要不要吃一口?」
蘭濯池還是沒抬頭:「晚點再……」
然而,宋吟在他說完之前就走到他旁邊,將一隻白皙的手掌啪地按到了蘭濯池眼皮底下的桌面,宋吟的手腕雖然纖細,但存在感也不是能忽視的。
蘭濯池不得不抬起眼,將幽深的目光投向了宋吟。
宋吟只是心虛,並不怕他,嘴裡嘀咕:「就算忙也能吃啊?你看資料只用到眼睛,又不用嘴……真的很好吃,你吃一口嘗嘗。」
蘭濯池抬起下頜的時候,臉部線條會變得極為鋒利,甚至能看見脖子皮膚上交錯的青管。
他手掌壓著桌上的紙,抬著眼,眼窩很深邃,他以這樣的姿勢自下而上望向宋吟的臉,剛想做樣子接過宋吟手裡的醬香餅。
宋吟卻已經用塑膠袋子捏著餅子最上方,撕下來一小塊,熱氣騰騰地放到了蘭濯池嘴邊。
蘭濯池一怔,看了他一眼。
宋吟像只迫切想要得到認可的小動物,兩隻手一起捏著手裡的餅子,眼睛睜得大大的、圓圓的,如暈染了水墨,一直盯著他。
蘭濯池沉默半秒,張開唇,齒間銜住那塊熱物。
宋吟沒有這麼餵過別人,他有點緊張,而且剛出鍋的醬香餅隔著塑膠袋也有點燙,他手指被燙得發紅。
下一刻,見蘭濯池眉心皺了一下,他立刻以為燙到人了,手裡一松。
那一小塊蘸料豐富的餅,就這麼掉在了地上。
「啊,我不是故意的……」
宋吟見蘭濯池的褲子沾上了醬料,馬上在桌上抽出一張紙給蘭濯池擦褲子,可原本只有一小塊的污漬,被胡亂一擦,一秒鐘內就變成了極大的一塊。
更糟糕的是,宋吟彎腰擦著褲子,沒有注意到手裡逐漸從袋子裡傾斜而下的醬香餅。
等到發現時,醬香餅已經以一個高空跳水的姿勢華麗地掉到了蘭濯池的褲子上。
宋吟:「……」
宋吟腦袋像被炸了一樣,差點尷尬得當場自閉。
他暈乎乎地用塑膠袋把醬香餅弄回到袋子裡,又連續抽出了好幾張紙,一張一張地給蘭濯池擦,腦子裡不受控制想了一百種消失在世界上的方式。
終於,在令人窒息一般的氛圍中,擦到第三張紙的宋吟聽見了一聲悶笑,他一愣,還沒抬起頭,就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搭在後腰攏到了懷裡。
蘭濯池的懷抱有一種讓人如同嵌進了皮膚里的力量感,他半張臉埋在宋吟的小腹上,片刻後,壓得發悶的聲音傳了出來:「陛下哄人的方式真是讓人聞所未聞。」
宋吟臉蛋嗖地一紅,惱羞成怒,「誰哄了,我只是讓你嘗嘗……」
「但是我沒事,」蘭濯池平靜地打斷,聲音很低,「我早就想好了,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尊重你的意願,所以我沒事。」
「讓我自己待一會,就接受了。」
……
當晚,宋吟將儲物間所有在雜七雜八的東西搬到其他地方,收拾出一間嶄新的小房間來,又緊急買了新的被褥被套鋪平在床板上,讓溫憫以後就在這裡睡覺。
接著還是當初蘭濯池剛來的流程,備上新牙刷、新毛巾、新水杯……小小的空間裡,同款的東西有足足三件。
解決完這些,最當務之急,宋吟認為還是要讓溫憫儘快學會手機打字,否則他一去學校,溫憫不能及時聯繫到他。
第二天一早,說著讓自己冷靜的蘭濯池,戴好帽子準備去那間娛樂公司,出門前他看見溫憫從房間裡走出來,勾起唇對溫憫笑了笑。
那笑容並不算多友好,頗有點皮笑肉不笑,但在蘭濯池自己看來,已經算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溫憫只是靜默地望了他一眼。
宋吟早上睡得很沉,並不知道家門口發生的暗潮湧動,他一醒來就惦記著溫憫學使用手機的事,嘴裡含著一把牙刷,含含糊糊教溫憫哪些是基礎的社交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