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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黎鄭恩。
男人和黎鄭恩的身高都近一米九,只不過要凶點,眉眼銳氣逼人,覆在緊實肌肉上的衣服嘩啦啦往下流著水,他沉默地左右環視,像在找什麼東西。
在他臉上找不出絲毫冒認別人身份的緊張。
助理和他不同,目光閃躲,雙腳都快抖成篩糠,畢竟這悄無聲息的偷天換柱,他是知情人,更是助紂為虐的一方,難免會害怕,人之常情。
他耳廓有些紅,偷偷看了下宋吟,「我來是想和您說些事。」
宋吟把注意力從「黎鄭恩」身上收回來,分給他:「什麼事?」
因為發燒,宋吟聲音比平時低,唇瓣嫣紅,眉梢和眼角肆無忌憚勾著人。助理是第一次見他,實在沒想到會這麼漂亮,來時打好的腹稿忘了個精光。
他瓮聲瓮氣地現編:「公司最近出了事,黎先生很忙,經常加班到深夜,昨晚嗓子還熬壞了,做了個聲帶手術,所以黎先生近期恐怕說不了話。」
他遞過去一張紙,「這是我的電話,生活上如果有什麼不便,可以打給我。」
「那麼我就先走了。」
助理交代完沒多停留,他一走,房裡只剩下兩個人。
宋吟蹙著眉,還在回想助理的話,昨晚黎鄭恩的聲音聽著還很正常,為什麼突然嚴重到要聲帶手術?
……算了,這個到時候再說。
正在發燒的頭重腳輕和無助感,讓宋吟沒有空閒想太多,他向前走了兩步,捉住男人的手:「那個……我發燒了,家裡還有沒有藥?」
宋吟的臉是很容易起變化的,喝酒會紅、激動會紅,現在生病了更是。
他想了想,聲音低下去一點,讓請求聽起來更誠懇:「你幫我拿一下可以嗎?」
如果不是他不知道藥都放在哪裡,他也不會拜託黎鄭恩。
宋吟一張臉不大,此時紅了大半,呼吸聲悶悶的,是難受過頭的模樣,然而被他攏住手腕的男人卻忽地臉色一變,像是被電打般,收回了手。
男人握緊掌心,滾著喉嚨抬眼,後知後覺想起這樣做會引起懷疑。
而在他面前的宋吟也確實盯著自己的手,露出了些許茫然的神情,男人慢慢將目光下移,正好看到宋吟張開唇瓣。
「黎鄭恩。」
這一聲還是用輕啞的嗓音叫的,不大聲,也不凶,可偏偏讓男人像被質問一樣,後背泛起細微麻意。
宋吟皺起眉,不解地看著他:「你有事瞞著我嗎?不是我多想,是你做的事情就很讓人誤會。先是做手術不告訴我,再是幾天幾夜在外留宿,回來了態度還這樣。」
「你……」他頓了頓,低著聲,頭昏腦漲地做出合理猜測:「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男人:「……」
這句話過去兩秒,宋吟輕微睜圓眼,哪怕是還在生病,也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毫無證據,單純像在對久未出現的丈夫發脾氣。
宋吟頭疼,怕會影響劇情和任務,有些懊惱自己不假思索的求助,小聲改口:「我亂說的,你去忙吧,我自己找。」
說完,宋吟轉過身,慢吞吞走到柜子前拉開翻找。
他實在是很不舒服,好幾次注意力不集中,拿起一樣東西看,又不小心弄掉,怪可憐的。
所以,也許是哪根筋搭錯,又或許是看見那副樣子,軟下了態度。
被扣了個紅杏出牆帽子的男人,直邦邦在原地站了許久,在某一刻突然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他個子太高,冷不丁出現在宋吟旁邊,惹得宋吟哆嗦了下,「……黎鄭恩?」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
男人沉著眉眼,不由分說把宋吟帶到沙發上,正要轉身走,看到宋吟抿唇無助的樣,又莫名停下。
眉頭緊擰,糾結了三四秒,男人捉過了宋吟的手,如果宋吟這會頭沒那麼痛,就會發現他的表情和動作是有點生硬的。
他用微礪的指腹在宋吟手心裡寫字。
宋吟愣了愣,在大腦灼燒的痛感中,辨認出那幾個字。
我、去、買、藥。
宋吟不確定是不是對的,男人已經鬆開他的手,徑直打開門走了出去,宋吟愣愣看著,還沒回過神,突然,聽到一陣響聲,他眼睫顫了下,沒想到是什麼東西在響。
循著聲音找過去,才發現是手機。
這倒是稀奇。
他被抓進來的這一周,這部手機就沒響過,足以見得原來的宋吟是個沒什麼社交的乖巧人妻。
有誰會聯繫他?
宋吟不知道手機密碼,打不開,但在鎖屏上看到了兩條簡訊,是備註「林」的人發來的。通常備註單字的人,關係都不一般,簡訊的內容也證實了確實如此。
確實很親密。
——你老公在不在家?晚上我在家裡等你,地址你知道。
——別讓我等太久。
宋吟:「?」
宋吟:「……」
宋吟冷靜地退出去,過了幾秒,重新點開那條簡訊,然而沒有任何變化,幾行字原封不動出現在眼前,宋吟閉眼,睜眼,深呼吸,還是克制不住顫抖起來的手指。
這是什麼啊?
怎麼會有人給他發這種怎麼看、怎麼不正經的東西?
宋吟感覺現在不僅頭疼,渾身都疼起來,他剛才還在懷疑黎鄭恩朝三暮四水性楊花,在婚內搞些不正當行為,現在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