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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用欲言又止的目光往霜墨那邊看了下,只看了一秒就重新垂下腦袋,那動作極為明顯地揭露了惹他不高興的人就是霜墨。
白野頓時冷冷看向對面的男人。
這人還挺會裝模作樣,直到現在還是一副狀況之外的神色。
宋吟用手扶住白野的手臂,輕輕吸了下鼻子:「你不在的時候,他……他。」
「他對我說了很過分的話。」
宋吟說到這裡,忽然推開白野的胳膊往下蹲,白野條件反射去撈他,卻只撈到他如絲的一縷頭髮。
白野兩隻手指捏在一起,回味了下殘留在手心的頭髮觸感,沒等琢磨出什麼,驀地看見蹲在地上的人肩膀顫抖。
宋吟雙手抱住膝蓋,憋了很久,終於憋出一滴眼淚。
那滴眼淚正好落在路燈下的地面上,暈開了一點點墨團,白野和霜墨一同怔在原地。
很過分的話?
宋吟說的這話很有水平,他可以直接說霜墨問他是不是男生,卻偏偏要說,霜墨對他說了很過分的話,露一半藏一半的。
白野覺得自己知道了,很過分的話,對大晚上穿著黑色短裙晃來晃去臉還這麼絕的女生,還能是什麼話?
「你他媽的……」
白野忍不住罵髒,身上肌肉鼓脹,看霜墨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長得人模狗樣,騎了你一下,你就開始藏不住了?對一個剛進社會的女生說杏話題?」
霜墨:「?」
霜墨先是去看地上小聲掉眼淚的宋吟,又去看白野的右手,用力攥住的拳頭蓄勢待發,好像下一刻就要對他的臉砸上一拳。
但霜墨無所謂他打不打自己,他只是沒聽懂白野說的話。
每一句話都是熟知的漢字,怎麼湊在一起就怎麼聽,怎麼難以理解。
他好像從頭到尾,就說了四個字:「你是男生?」
哪裡有說杏話題,哪裡有騷擾。他出生以來連別人作業都沒抄過,在最大的氣頭上也沒對別人說過一個髒字,怎麼可能是那種人?
從來沒有人這樣說他,這樣污衊他。
霜墨本該感到憤怒和冤枉,可他眼一垂,看到蹲在地上縮成一團無比可憐的人。
看他睫毛顫抖,看他小臉濕透,看他為了出來見他穿的黑色絲襪、破的小洞……就好像自己真的做錯了事,還是罪大惡極的那種。
哪怕他不知道自己真的做了什麼。
霜墨薄唇張了張,似乎是想說話,但在最後關頭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因為這個時候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了,剛才小甜今坐在他肩膀上時,他的確感覺到了有東西在硌他,加上小甜今的胸實在平得過分,他一時之間才產生那種懷疑。
但事實上那種感覺並不明顯,而且很大可能是小甜今裝在口袋裡的手機。
他大概真的冤枉了小甜今。
對一個女孩子說出那樣的話,無外乎是一種侮辱,有哪個女生願意聽別人問自己「你是不是男的?」,他卻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問出了那句話。
霜墨低頭去看宋吟眼尾不停溢出來的眼淚,一時竟有些後悔,他手指微微動了動,想要伸手扶起宋吟,卻被白野的身軀結結實實地堵了回去。
「抱歉,」霜墨只能站在半步遠的地方,輕蹙眉說,「我是無心的,沒有想過騷擾你,你……別放在心上,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他見宋吟不願意搭理自己,沉默片刻,說道:「現在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明天我會向你賠罪,不管你提出什麼要求,我都會同意。」
「錢也好,過分的要求也好……」
宋吟打斷他:「我不回去。」
霜墨放低聲音道:「為什麼?」
白野其實也想問,這麼晚了怎麼還能在外面,多不安全?但他長了腦子,這個時候不適合說任何話,他很明智地保持著沉默。
宋吟用手揉了下眼睛,「我宿舍有門禁,現在回也進不去了,剛才來的路上有一家酒店,我今晚就在那裡湊合一晚吧。」
他臉搭在膝蓋上,兩邊被擠出一些肉,像是剛端出鍋的柔軟蛋糕胚。
「你要住酒店?」白野終於找到了恰當的機會,現在開口既能不惹到宋吟,還能和宋吟待一個晚上。他眉峰微揚,見縫插針地開口,「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你不知道現在的酒店有多亂,前段時間剛傳出有人拿著刀進酒店亂捅的新聞。」
「我今天出來辦事,正好拿著身份證,我陪你一起住,今晚不回去了。」最後一句話終於暴露骯髒的真實目的。
宋吟看他一眼,沒有理會,現在不管是誰在他身邊他都無差別的不想理,過了兩秒他才低哼一聲,很勉強地抿抿唇角:「好吧。」
霜墨聽見他們的對話,薄唇微動,可要開口的話卻被一道鈴聲打斷。
他接起來,沒聽兩句神情就驟然切換,語氣如置冰窖的冷漠,「我說過我不會再做那種事了,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的耐心有限,好自為之。」
他背過身又說了兩句什麼,宋吟沒有聽清,他的視線被霜墨後背的一張便利貼完全掠奪,上面在宋吟的視線中慢慢浮現出幾行字。
1.霜墨這個人似乎疑團重重,他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____。
2.你從白野那裡聽說風城私立高中的事,深入調查後,你發現兇手是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