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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多恨。
宋吟不敢想蘇祖之的恨意濃烈到何種程度,他死抿著唇,往教學樓跑,他記得那裡有一個天台,平時很少有學生去,他可以先在那裡躲一躲,之後的事等躲過了再說。
一路上學生不多,稀稀落落的,但宋吟還是有一種犯人在逃的心虛感,每看到一個人,都咬唇偏過臉,不敢和他們對視。
就這樣一路艱險地來到教學樓天台,宋吟找了個角落蹲下,抱著膝蓋拿出手機翻出裴究的聯繫方式,他想問問裴究現在學校是什麼情況。
裴究已經提前給他發了信息,裴究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到了一處,讓宋吟先在教學樓天台躲著,他在學校找一圈,看哪裡有地方可以出去。
宋吟回了好,又覺得太嚴肅,多發了一個兔子比ok的表情包,實際上他緊張得胃疼。
天台上只有幾張被遺棄的老舊沙發,上面已經結了蛛網,宋吟蹲在一摞凳子旁邊,縮成一團往裡面挪了挪,最後他還不放心,把衣角都收了收。
他絕對絕對不想被蘇祖之抓到,宋吟現在明白了,蘇祖之那麼討厭他,可能還有原主曾經做壞事踢過他弟弟們的緣故。
宋吟舔了舔一路跑上來有些乾的嘴唇,唉,怎麼辦呢。
天台沿很低,他甚至不敢扶著偷偷看一眼樓下的情況,就怕一起身就會被抓到。
他來回地點開看手機,看有沒有裴究給他發的消息,看來看去看得有些心焦,如果裴究一直沒找到能出去的地方,他該怎麼辦?
宋吟吸了口氣,腿麻了不敢站起來,他似乎聽到有人低聲交流的聲音,有找到沒、沒找到的字眼,他更加不敢動。
玩家說蘇祖之是昨晚喝下藥水的,那麼時至現在早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他只要和蘇祖之面對面,就會被認出來。
宋吟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惶然,眼睫毛濕漉漉地黏簇在一起,手掌心濕滑地搭在膝蓋上方,像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來了一條簡訊,上面只有簡明扼要的四個字:站起來。
宋吟剛才還在反覆地看裴究的信息,見到這一條他腦子裡的意識仍在咀嚼裴究這個名字,所以一看到這個要求他瞬間以為是裴究找到了能出去的地方,出於這個時候只能信任裴究的局面,宋吟本能地就站了起來。
接著宋吟就後悔了,當然,後悔也沒用。
一隻手扯住他的後衣領,粗糙的一塊布料從後方伸過來將他口鼻一起捂住,宋吟聽到俯身在他耳邊的蘇祖之聲音冰冷地說他天真,「以為躲這裡就能逃得掉?」
後面還說了句什麼,宋吟沒有聽到,眼睫受不住地一合,倒在蘇祖之的手中。
宋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醒來的,他醒來後盯著天花板茫然了很久,慢慢得出他現在已經不在學校了的結論。
看牆壁上的花紋,有點像是上回他去的蘇家祖宅。
不,就是蘇家祖宅。
宋吟猛然睜開了眼,兩條手臂撐在身後直起上半身,他所有的困意在看到床邊站著的男人之後蕩然無存。
他與蘇祖之對視三秒,眼神微微錯開,看向蘇祖之身後三四個身膘體壯的黑衣男人,每一個都是一身西裝,胳膊和大腿一個比一個粗壯結實,他們應該是蘇祖之的保鏢。
但是他能對蘇祖之做什麼呢,有什麼必要叫來保鏢。
難道是怕他反抗之中把他們的主子咬傷?
宋吟覺得有些好笑,但他並沒有真的笑出來,他看向蘇祖之,「你……什麼意思。」
蘇祖之淡淡道:「我什麼意思?」
宋吟硬著頭皮:「你為什麼綁我……」
還在裝。
蘇祖之盯著他那張泛著一絲病態紅暈的臉頰,心想宋吟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能裝,他緩慢地看了宋吟良久,徑直走到宋吟面前,抬手掐住了他的臉,「你再好好想想我是什麼意思,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想想,仔細想想,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祖之真的拿出了一塊表,他把表擱到一邊桌子上,看著一分鐘時間的流失,「三……二,一,想到了嗎?」
宋吟的兩邊臉頰都出現了不平整的下陷,不疼,但他看著蘇祖之後面一雙雙直視的眼神,嘴唇一抿,些許泣音從口中溢出:「想到了。」
這樣就想到了。
看來還是要逼。
蘇祖之鬆開了手,拉來一張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下,「那來算算帳吧,你來說,你都做過什麼,答得好可以留你一條全屍。」
蘇祖之死死看著宋吟,他眼睫長又直,掩蓋了眼神之中那份複雜的情緒,他要讓宋吟親口答在山洞那幾天都做過什麼,讓他一件件說出來,最後問他,憑什麼還敢說想他撩撥他?
「我,」宋吟太久沒喝水,嗓子有點干啞,他哽了哽,「我偷了你的小魔靈,還騙了你。」
宋吟慢慢坐到床邊,手指抖著伸直,像他收藏的那一套兔子表情包那樣,滿臉委屈地揪了一下蘇祖之的衣袖,「我聽說你的小魔靈已經找回來了,你……能不能別殺我。」
啪。
蘇祖之那雙手還伸在半空,他眯著眼看被他甩開了手的宋吟,緩慢道:「偷小魔靈,騙了我,就這樣?還有呢,為什麼不說你毆打我弟弟,大部分直到現在還有後遺症,其中一個腿部受損,一到變天就腿疼,一個被你打傷了眼睛,現在右眼還有點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