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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身邊站著三個人,秦子昭大致掃過去,掃見中間一個白嫩的,兩個高挑的男人站在他一左一右。
雖然辨不清他們的身份,但秦子昭被貶之前也是一介小官,他見過皇帝更是見過左相,只迷茫了片刻就全都認了出來。
兩個跺跺腳朝廷抖三抖的人居然會出現在這間小小的營帳之中,秦子昭不敢相信,嚇得冷汗直流。
他眼珠震動地看向於膠憐,兩條腿開始發軟,就在他想到底是誰要找他,於膠憐身邊的三人忽然動了,他們拱手告退,準備繞過秦子昭出營帳。
秦子昭連動下眼皮都不敢,他眼看著幾人目不斜視朝他走過來。
大將軍眼裡完全沒他這個人,他連這個火頭軍的臉都沒見過,壓根不在乎小皇帝怎麼處置,他營帳里的那桶泡腳水應該還沒涼,他著急回去泡呢。
大將軍邁著鏗鏘有力的腳步,走一步,寬大衣襟里的鼓脹肌肉就彈動一下,秦子昭看著那晃動的胸肌,兩腿發抖,仿佛已經能聞到大將軍澎湃的血腥味。
大將軍想著那桶泡腳水飄飄欲仙,走得飛快,他剛走到秦子昭身邊,碰都沒碰這弱蛋子一下,這火頭軍突然就翻白眼噹啷一聲暈倒在地。
大將軍懵了好一陣,目光在地上蜷縮的火頭軍上來回看了幾眼,暈了?他幹嘛了?他踢踢火頭軍的小腿,目光震顫,衣袍里拱著的胸肌也跟著茫然晃動。
他又踢了火頭軍兩腳,發現火頭軍還是沒有聲息,大將軍感覺自己的腿也忽然開始有些抖,他吸了一口氣扭頭拱手:「陛下,是臣把他嚇暈的,臣有罪。」
宋吟:「……」
人只不過是暈了,怎麼大將軍搞得一副赴死模樣。
宋吟頭疼地擺擺手:「不關將軍的事,應該是我們嚇到他了,將軍叫人把他搬回營帳休息一晚,提前告訴他我不要他的命,叫他休息一晚再來被問話。」
大將軍馬不停蹄地去辦。
轉瞬就進來一個炊家子,將地上的秦子昭扛到肩頭顛了顛,把他帶出了營帳。
秦子昭和大將軍一走,此時營帳里又只剩下三人,宋吟坐回到褥子上身心俱疲,還以為今晚能問出一點東西來,看樣子還是要等明天。
他抿唇剛要站起來去拿銅盆洗漱,餘光看到陸卿塵要動,連忙問:「左相,你要去哪?」
「臣去其他營帳,」陸卿塵停住,眼皮微垂看著地面,聲音一如既往淡,「臣還有冊子要看,今晚要夜裡才能睡下,待在這會吵到陛下。」
宋吟好半晌才哦一聲,他嘟囔著那你去吧。
反正蘭濯池今晚還在他這裡,蘭濯池就是和死人過活的,根本不怕鬼,有蘭濯池在他也不是很怕。
宋吟那張白豆腐臉上一旦有什麼情緒就非常明顯,想到誰就會往誰身上瞄一眼,他先看了一眼陸卿塵,後又看了一眼蘭濯池,別人一猜就能猜出他在想什麼。
陸卿塵手指微頓,他掃一眼面前捧著銅盆的於膠憐,沒再停留,轉身就走出營帳。
帘子合回去的時候帶進來了一陣風,宋吟肩膀微微抖了抖,連忙小跑著去到炭火盆旁邊伸出手放到上面暖,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太冷了。
怎麼蘭濯池就不冷啊?
想到蘭濯池,宋吟抬起腦袋往過掃了一眼,下一刻他手腳一僵,眼睛不知道該怎麼擺手腳不知道該怎麼放恨不得自戳雙目,人都呆楞住。
蘭濯池正在桌子前面脫外袍,只脫到一半,還沒有脫到完全見不得人的樣子,但因為袖口被扯動著衣襟那邊自然而然露出一小片白皙緊緻的肌理。
看那架勢蘭濯池要脫到只剩一條裡衣和褻褲才肯罷休。
正脫著,蘭濯池聽到身邊傳來叮鈴咣啷的聲響,他餘光就沒從於膠憐身上移開過,自然看到於膠憐一副被狼追的模樣跑到桌子後面。
宋吟憋屈地吐出幾個字:「你幹什麼脫衣服?」
「陛下想到哪裡去了,睡覺當然要脫衣服。」蘭濯池眼皮微掀,「陛下這是做什麼?」
宋吟被他一說,剛才不覺得什麼,現在感覺自己反應過度,他對上蘭濯池玩味的目光,腦子有些暈。
他目光挪移,忽然看到邊上的褥子上放著一摞冊子。冊子被翻到中間沒有合上,隱約能看到簡單明了的批註。
宋吟找到了藉口,他繞桌子走過去,念念叨叨一副操心口吻地嘟囔說:「你睡吧,左相說今晚要看冊子,但冊子都忘了拿,我去拿給他。」
不等蘭濯池回話宋吟就出了營帳,他一口氣走到旁邊的營帳前面,剛要掀帘子進去,忽然又及時停住。
擔心陸卿塵也在換衣服,宋吟停在外面沒有輕舉妄動闖進去,他出聲叫:「左相。」
營帳裡面安靜片刻,慢慢傳來腳步聲,宋吟眨了幾下眼面前的帘子就被一隻手掀開,陸卿塵站在門口望向他,他連忙說:「你忘記拿冊子了,我過來拿給你。」
陸卿塵沒說話,過了幾瞬之後他才開口:「陛下手裡什麼也沒有。」
宋吟一愣,低頭看,看到自己兩隻手都是空的:「……」
空氣變得安靜。
臉頰慢慢變紅。
宋吟慢慢地捋發生了什麼。
他說要過來送冊子,但他連冊子都忘了拿。
第117章 逃到林里的可憐皇帝(22)
軍營里出現了一個一蹦三尺高的兔子,兔子飛快跑去右邊的營帳里拿起冊子抱到懷裡,又飛快跑去左邊的營帳給陸卿塵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