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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顧清惟的落座,今天的人算是齊了。
最先忍不住怒氣的是顧清惟的母親,她嘩一聲把一沓照片甩在顧清惟的面前,怒氣沖沖道:「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好事!二十七歲了,還學別人網戀,丟不丟人!」
顴骨被照片的鋒利一角劃傷,流下一行血水,顧清惟也沒伸手去擦,只抬眼望了滿臉怒容的顧母一眼,一聲也沒吭。
顧源源看見他血流不止,制止地喊了聲媽,又趕緊從包包里拿出一疊紙巾準備遞給他哥,然而對桌上的白父也突然在此刻,甩了另一沓照片到白野身上:「逆子!」
這兩沓照片都是宋吟和顧清惟白野單獨相處時的照片。
不再是只能看見背影或者模糊側臉的照片,而是清清楚楚能看見五官的正臉,照片上的他們或是擁抱,或是舉止親密地說話。
沒有一張能證明他們關係清白。
白野目光在那些照片上一掃,也沒有說話。
顧母見他們這麼風輕雲淡,更是一叢火旺旺升起,她站起來就朝顧清惟走過去,聲音尖細:「趕緊把你手機拿出來給我,把那陪玩刪掉!」
她一邊去扯顧清惟的衣服,一邊去掏那定製西服里的口袋,半點沒有貴婦的樣子,「我明明給你安排好了更合適的人,你非要在一個只會撈錢的陪玩上浪費時間……」
顧清惟皺了下眉,轉瞬間手機已經被顧母拿了過去,女人不知道密碼,吵嚷著讓顧清惟給她解鎖,然而向來對她容忍的兒子,今天卻無動於衷。
只是抬起眼,淡淡地望著她。
看著那深不見底的眼睛,顧母一臉驚心,心中既有憤怒,還有一絲恐懼。
她這麼多個孩子裡,只有顧清惟最成器,她是花了心思栽培的,顧清惟理應所有事都聽她的,現在居然敢忤逆她,還用這種警告的眼神看她。
在顧母沉默之際,坐在身後的白父突然擺了擺手,沉聲對自己妻子道:「把他手機拿出來,該刪刪,卡該凍結凍結,等他什麼時候不再見那個陪玩了,再給他錢花。」
「爸,」白野好笑道,「你不會覺得,這樣我就活不下去吧。」
白父收攏拳頭,一臉鐵青:「你閉嘴,丟人現眼的貨色,被男生騙了還上趕著追,我告訴你,你再不和那陪玩斷掉聯繫,我就把那陪玩趕出研城。」
一片嘈雜。
顧源源忙著勸說顧母,其他人也都沒閒著,只有顧優揚慢吞吞伸出手,將桌子上一張照片撿了起來。
他認為現在是最好時刻,能讓父母對顧清惟失望,把目光和關注放在他身上,而他現在只要投誠,幫父母說些好話,讓他們知道自己是站他們那邊的……
抱著陰暗想法的顧優揚,在看到照片上摟著他哥脖子的人之後,目光猛然停頓,竟然腦子空白地在那小巧的臉上停留了數幾分鐘。
當身旁顧母拉扯顧清惟把手機摔在地上時,顧優揚才驟然回神。
他盯著那張照片,語氣輕鬆道:「哥這麼捨不得,是不是已經和他上床了?我看也不怎麼樣啊,這臉,很爛大街吧,看來是手段了得才這麼勾哥的心——操!」
一邊一個襲來的拳風,將顧優揚重重打到了地上。
顧優揚人仰馬翻,剎那間眼冒金星,連鼻骨都好像碎裂了,他幾乎是緩了好幾分鐘才能重新看得見東西,一抬手,發現鼻子正在瘋狂流鼻血。
他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前面的顧清惟和白野:「你們竟然敢打我??」
顧清惟沒有說話,白野倒是理會了下他:「眼瞎,嘴賤,幫你治治。」
白野站在桌子旁,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所有人。
片刻後,他看向白父,薄唇微動,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聯繫方式不會刪除,人我也會繼續見,你想怎麼折騰我都隨意,但如果您敢對宋吟動一下心思……」
他停頓了下,聲音染上笑:「那恐怕您家的兒子只會有越來越多的醜聞,例如上門向一個小陪玩下跪認錯?再或者厚顏無恥地去小陪玩單位里堵人?」
「總之,」他嘲諷地勾起唇角,「您不會想看見的。」
男人身材高大,碎發下的一張臉凌厲逼人,耳廓上的一顆耳釘微微閃爍,他長著一副足以讓人沉淪、不用卑微求愛的五官,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在為了別人。
為那個嬌氣的、有點壞、只會耍得他團團轉的小陪玩。
白父坐在椅子上胸口重重起伏,想開口叫一聲逆子,卻怎麼也發不了聲,眼見白野要轉身走人,他一口氣終於被打通,氣急敗壞道:「白野!你敢走試試!」
白野頭也不回地下了台階。
在他之後,顧清惟也慢慢撿起地上的手機,一臉平靜地轉身走人。
「顧清惟!」
顧母不顧形象地想跑過去抓人,卻被身後的顧父及時按住肩膀。
男人沉聲道:「行了,孩子想和誰談是他們的自由,試錯了是他們咎由自取,他們自己會擔著,我們干涉這麼多做什麼,他們是成年人,自己會有分寸……」
轉眼之間,白父也被白母拉住,責怪他對孩子語氣這麼重。
兩家人吵吵鬧鬧的聲音不止不休。
然而走遠的白野和顧清惟,都已經聽不見了。
……
宋吟沒有讓特助送他回家,而是送到了一處即將舉辦演唱會的體育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