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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荼不信邪地比劃了一下:「怎麼可能會越長越矮呢?」
「醒了之後您自己問唄。」帝休活動著手腕, 「有的是時間。」
虞荼向旁邊退了一步,看著面色不善的帝休長老, 他硬著頭皮說:「就當……濃縮才是精華?」
帝休:「???」
帝休臉上的笑容更扭曲了:「您講的冷笑話還挺好笑。」
帝屋默默往後挪了幾步, 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後退途中他撞到了瑰玉, 兩棵植物用眼神悄悄交流————
[看吧, 溺愛孩子不承認還給孩子找藉口, 都是慣的。]
[感覺帝休長老要氣黑化了。]
[芝淮那藥不說我就知道絕對巨巨巨難喝。]
[少幸災樂禍,族長你乾的破事還少嗎?]
[欸!可不能隨便冤枉樹啊!]
虞荼扶著本體的樹幹, 將意識傳了一半過去,趁著這一半意識在折騰本體化為人形, 虞荼立刻準備開溜———沒溜成功。
松榮和鳶琳一人找了個理由攔了攔,拖了拖時間,芝淮就帶著一大海碗黑漆漆的藥汁過來了。
虞荼看著那和他腦袋差不多大的碗瞳孔地震,這一碗藥下去今天一天都不用吃飯了,雖然馬甲也確實不需要進食。
芝淮嚴肅著一張臉將碗遞給他,虞荼享受到了360度無死角的目光注視。
躲是躲不過了,虞荼嘆了口氣接過了碗,碗湊到嘴邊的時候,那股古怪詭異的氣息沖得人天靈蓋發暈,虞荼果斷關閉了自己的味覺,一口氣悶掉了。
將空碗對著他們展示,虞荼無奈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帝屋悄悄去瞄帝休的臉色,帝休微微點了點頭,按不夜侯前輩的寵溺勁兒,他在現場著實不好教訓膽大包天的虞荼,今天的藥已經喝了,放樹回去也無妨。
虞荼留在本體裡的一半意識好不容易化成了人形,見他們的注意力還在馬甲身上,躡手躡腳準備開溜,下一秒就被兩股力量揪住了命運的後頸皮,虞荼仰頭向後看,左邊是帝屋,右邊是瑰玉。
「荼荼。」瑰玉笑起來的時候明艷熱情,「躲不掉的。」
虞荼可憐巴巴地說:「……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但屢教不改。」往日溫柔的聲音越過兩堵要命的門神,在此刻比鬼故事都驚悚,「荼荼,誰教你不將當自身安全當回事的?嗯?」
虞荼緩緩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小命休矣!
*
這天晚上,《山海之語》的忠實讀者們在無聊N刷的時候,突然莫名其妙刷出了更新。
自從揭示漫畫為真後,漫畫的更新時間就變得不穩定起來,上一次的更新還是十一月月底,虞荼他們在攬明月里喝酒告別,五個人醉得東倒西歪,暈成一片,月光從大開著的窗戶里灑進來,有種溫柔又哀愁的離別。
當時有讀者調侃長安學府人造月亮里的《浪淘沙》放的可真不應景,就算放《送別》,來個「長亭外古道邊」也比這強的多。
《浪淘沙》……聽詞就覺得很像個flag啊!
當時有漫畫讀者是這樣安慰其他人的———
【五個人都醉撅過去了,嚶嚶沒開口,Flag沒生效,別慌!】
大家都隱隱預感到了什麼,於是下一個十天,很多人工作的時候時不時看一眼手機,看看漫畫有沒有更新,但第十天沒有動靜。
因為天衍有時會遲一點有時會早一點,於是大家開始蹲第十一天的更新,然後……沒更。
第十二天,沒更。
第十三天,沒更。
第十四天,在大家都不抱希望懷疑漫畫是不是揭露之後就直接坑掉了時,它反而更新了,發現更新的讀者們呼朋喚友,火速集結。
[天衍老賊終於更新了,他還記得他有漫畫在連載啊!!!]
[前面的那位漫友你不要那麼勇!漫畫是真的,你想想天衍祂究竟是誰(抓住肩膀拼命搖晃)]
[臥槽!默默刪掉了剛剛打出來的一長段優美的語言……]
[臥槽!我也……]
實時滾動的評論區在好心漫友的提醒下有了長達半分鐘的空白。
[既然漫畫是真的,那這裡可以許願嗎?許願一下世界和平?]
[我許願以正當途徑見老婆一面,能和老婆貼貼就更好了!
PS:對本人及其家人無不良傷害無負面情緒無任何代價(此處實時補充)!]
[樓上的漫友好嚴謹【目瞪口呆.JPG】]
[所以在這裡許願是更容易能被祂看見嗎?【宇宙升華貓貓頭.JPG】]
[你們不要在上班和上學之間選擇上香啊喂!]
於是這一次更新的開頭就在到底要不要上香,將天衍當成許願池的王八(劃掉)里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漫畫最初的畫面一片漆黑,視線慢慢拉近,才發現那不是黑夜,是一片墨藍色的海,天空與海同色,於是看不到海天交接的那條邊。
筆直的海岸線邊有兩個背影,一個青年模樣,一個穿著一身長及腳面的灰袍,畫面持續拉近,是顧鴻影和鄺冕。
鄺冕似乎在吟唱著什麼晦澀難懂的語言,天衍並未標註,展露出來的只是抽象的亂碼,但伴隨著他的吟唱,藍到近乎黑的海中漸漸浮起反光一樣的白,宛如鏡面的海洋蕩漾起來,那些反光似乎從星星點點連成了線,像是什麼遊動的活物———那是剪影似的白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