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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不知道這樣下去是對是錯,但我們沒有選擇。」謝見微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她的右手微微向上抬,指尖亮起一簇火苗,照亮了陷入黑暗中的山崖,光照不到的更深處,依舊漆黑一片,「是曾經的你選擇了人類,所以你也只能是人類。」
她說:「顧鴻影,你是最後一任白澤了。」
顧鴻影依舊不明白。
但「最後一任白澤」這個說法,卻莫名讓人難過與悲傷。
「這個問題既然您不知道,那我也不追問了。」顧鴻影忽然話鋒一轉,「那我問您……不夜侯前輩吧。」
漫畫裡,之前閃現過的回憶又以陳舊的色調出現,只是這些回憶,配上了心音。
「我第一次看到不夜侯前輩時,就覺得莫名親切熟悉,根本生不起防備之心。」顧鴻影問,「是『白澤』影響了我嗎?」
「異獸化人從古至今僅此一例,完整保留的魂魄數次輪迴,記憶是否在魂魄上留下印記,誰也不清楚。」謝見微斟酌著回復他,「你其實不用分得太清。」
「如果不分清……」顧鴻影輕輕地嘆出一口氣,「那我是顧鴻影,還是白澤?」
這是一個近乎無解的問題。
他是白澤,也不是白澤,曾經的自己做過什麼他渾然不知,或許是幾千年前的布置在此時應驗,只是幾千年後的自己無知無覺。
「我的話可能聽起來有些像道德綁架。」謝見微掌心跳躍的火苗漂浮到半空中,給他們引領下山的路,「每個人都有自己應盡的責任……鴻影,誰都逃不掉,誰也掙不脫。」
火光照耀著謝見微的半張側臉,她看起來疲憊極了,墨色的髮絲里,竟然已有了些許不顯眼的銀白。
他們一前一後地下了山,火苗給他們照亮一方空間,他們離開後,空間又被黑暗所吞噬。這條路似乎很長很長,於是他們一直在黑暗裡走著。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問題。」謝見微沒有回頭,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但你知道的多,未必是件好事。」
顧鴻影盯著地上的影子,有些悶悶不樂:「可是什麼都不知道,這對我就公平嗎?」
「當然不公平,但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真正的公平。」謝見微一步步向山下走去,「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努力變強吧。」
「或許你練出劍心的那天……」謝見微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透著一點不明顯的哀傷,「你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信息量好大,我現在腦子有點宕機……]
[微微好像什麼都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我怎麼感覺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問題明明解答了,但我怎麼感覺像是謎語人的plus版呢?]
[嚶嚶你問問題到底會不會抓重點!你不要問那麼寬泛啊!你直接問白澤轉世需要幹什麼?他們為什麼要大力培養你?不夜侯前輩到底是愛你還是愛白澤(劃掉)]
[上面這個問題我都能回答,白澤轉世需要努力變強;大力培養嚶嚶因為嚶嚶是白澤轉世;老婆誰都不愛,他最愛我!]
[前兩個問題的答案不就是謎語人的變種嗎【震怒.JPG】,還有老婆明明最愛我!]
[騙人!老婆明明最愛我!]
於是這個本來有點沉重的話題歪向了「不夜侯究竟是誰的老婆」「不夜侯最愛誰」的歸屬大戰。
虞荼反反覆覆將這幾頁畫面看了好幾遍,他和有些漫畫讀者一樣,感覺堆在心間的疑惑越來越多,他似乎陷到了一局棋里,既是棋子,也是執棋人。
這已經是這一話的最後一頁,虞荼翻過頁去,新一話的開頭是顧鴻影收到了崑崙的開學通知。
顧鴻影的運氣似乎永遠是個謎,如果說虞荼到達雪山山腳風平浪靜,那顧鴻影從踏上雪山地界的那一刻起,就被怪物抓住了腳踝,他驚恐得像是一幅名為吶喊的世界名畫。
這仿佛是一個不祥的訊號,越來越多的怪物從或大或小的雪包中爬出來,浩浩蕩蕩追逐在顧鴻影身後。
面對著數量龐大的怪物群,顧鴻影轉頭看了一眼……瞬間跑得更快了!
三五隻輕鬆解決,十來只應對自如,二三十隻勉強招架,五六十隻……他還是從心吧!
顧鴻影在地形崎嶇的雪峰上和一大群怪物兜圈,看起來聲勢駭人,其他分鏡里幾個小夥伴的經歷在他的慘烈對比下,都顯得幸運了很多。
[嚶嚶的運氣一如既往的發揮呢~]
[現在大家都分開了,誰歐誰非一目了然了吧?]
[有沒有一種可能分開了也沒歐皇,只有非酋和更非酋【狗頭叼玫瑰.JPG】]
[不愧是我們鼎鼎有名的非酋主角團啊!]
顧鴻影在雪山上的經歷天衍並未著墨太多,兩頁之後便輕描淡寫帶過,唯有顧鴻影進入教學樓時的場景被大書特書。
雪山核心【走不出的教學樓】在漫畫裡的陰森詭異程度不亞於虞荼親眼所見,破敗的校園,暗處窺探的眼睛,地上蔓延的暗紅色……顧鴻影所面臨的情況,比虞荼的還要糟糕。
顧鴻影甚至沒有進到教學樓里,就被死亡了一次,「重生」後的顧鴻影撫著心口,額頭上俱是冷汗。
他抬起頭,二樓平台之上,無數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他們的手揮舞著,乍一看像無數頭顱與四肢堆疊在一起的怪物。
顧鴻影蜷縮著的手張開,掌心金系靈力翻湧,漸漸凝成一把樸實無華的劍———暑假之前他還只會製作金屬錐,現在已經可以靈力化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