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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後看著擔架上的黑豹,眼裡不知不覺染上了點憂慮,那點笑也消失了:「說實話,從事動物保護這麼多年,我從沒見到過把自己撞暈的豹子……看這油光水滑的皮毛,也不像是個有智力缺陷的啊……」
「說不定之前是個聰明的,就這段時間傻了呢!」和虞荼講話的那個警察插了一句,「我聽說過守株待兔,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守株待豹的!」
虞荼:「……」
虞荼心虛得不敢說話。
秦教授的助手給綁好的黑豹進行了360度無死角拍照,收集到足夠的素材後,加入到了他們的聊天大軍:
「如果真的是智障,那就不適合放歸了。只能送到動物園裡去,好歹能保證下半輩子安穩到老。」
「黑豹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也是瀕危物種。」秦教授的助手是個年輕人,他笑眯眯道,「感謝你,我們的研究素材又多了一點。」
虞荼:「不客氣。」
在確定完所有的事情經過後,保護動物救助車先離開了小鎮,留下來的警察對虞荼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晚上不要一個人出門閒逛,很容易遇到危險,虞荼再三保證自己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類似錯誤後,警察們才在做完筆錄後離開。
送走所有人,虞荼沒有回住的小樓,而是去了他昨晚準備去的茶館,茶館在小鎮最清冷的街道最深處,與最前面那戶人家還隔了好大一片鬱鬱蔥蔥的槐樹林。
虞荼到達槐樹林的中心,便看見一道古樸的雕花木門,還有從門兩側延伸開的青灰色圍牆———與其說是茶館,倒不如說更像一座私人宅邸。
虞荼將手放在大門最中心的花紋上,「咔噠」一聲輕響後,大門緩緩向兩側打開,露出了內部的景象。
他來到這座小鎮不過十來天,先是被迫接受了從天而降的拯救世界任務,後來又忙著在小鎮裡暫時安家落戶,然後突遇男主,測了靈力,拿了錄取通知書,完成入學測試……他只在來的第一天匆匆過來確定了一下茶館的位置,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細細發掘內部的玄機。
虞荼走進茶館,茶館地面鋪著白色的石磚,往前行十餘步,架了一座極短的橋,常人只需三五步,便可從橋的一端到達另一端,橋下能聽到汩汩的流水聲,但水面上罩著一層朦朦朧朧的白霧,看不清水裡的景象。
走過那座短橋,是一些隨意散放的桌椅,桌子椅子都有些陳舊了,帶著一種歲月流逝後的古樸滄桑。
這些桌椅背後,有一面「背景牆」。
往下看,牆的根深深扎入了地下,往上看,牆上伸出數道枝丫,鬱鬱蔥蔥地遮蔽了這座宅地的上空。
枝葉覆蓋,本該是一幅壓抑至極的景象,但真正置身其間,星星點點的陽光從枝葉的縫隙間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時,反而讓人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靜謐美好。
虞荼隨意拽了把椅子坐下來,仰頭看著那繁茂的枝葉,這株仿佛遮天蔽日長在茶館內部的樹並不是槐樹,虞荼也認不出它的品種,只是呆在這棵樹枝葉形成的陰影下,他有種莫名其妙的安心,身上的傷好像都沒那麼痛了。
他微微闔著眼,忽然覺得眼皮上多了什麼東西,他抬起手,碰到了一片……樹葉。
這是一片很漂亮的樹葉,形狀漂亮,顏色漂亮,帶著一種勃勃的生機。
虞荼將它夾在指尖,它在虞荼的指尖慢慢潰散成淺綠的光點,融到了他的眼睛中。
虞荼的視線中,忽然多了一些「東西」。
比如茶館中遍布的、纏繞在這棵不知名樹上的綠藤;比如這些古樸桌椅上密密麻麻、看不清的花紋;比如作為「背景牆」的樹身上,有一處波動極不尋常……
虞荼只看了一小會兒,就覺得雙眼有些發燙,他閉上了眼睛,停頓了幾秒後再睜開,眼前的異象就全部消失了。
虞荼還記得之前看到的、「背景牆」上那處奇怪的波動,他循著記憶里的位置走過去,伸手———
天旋地轉後,他出現在了一個新的地方,這個地方不同於外面的明朗疏闊,光線昏黃,有種陰沉的壓抑感。
古舊的博物架排成一長排,沒入到光線無法照亮的黑暗中,這些架子上擺著許多東西,有些看起來像是年代久遠的古董,有些像是街邊隨處可見的小玩意兒,有些像是山野中隨意撿拾的石頭花草……但無論是什麼,都蒙著一層薄薄的灰。
虞荼看見自己的口袋在微微發光———是帝流漿。
他將形如橄欖的帝流漿拿出來,帝流漿表面裹著一層柔軟的、類似透明薄膜的東西,內部是銀色的流動液體,此時液體流動得越來越快,光芒越來越盛,最後在他的手中,亮得像一輪小太陽。
帝流漿中的能量非常磅礴,虞荼昨晚只吸收了千分之一就制服了黑豹,但現在,他感覺到帝流漿中的能量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流逝,最多十秒,帝流漿就要消耗殆盡。
作為帝流漿的主人,虞荼可以出手阻止,切斷帝流漿這種莫名的消耗,但他沒有。
他只是看著帝流漿在他手中從璀璨到暗淡,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昏黃的光線好像亮堂了點,第一個博物架上,有盞燈亮起了一點火苗,只是火苗微弱,仿佛輕輕對著它呼一口氣就能吹滅。
虞荼湊近,那是一盞雕刻得極精美的青銅燈,燈座是展翅欲飛的鳳凰,那微弱的火苗就亮在鳳凰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