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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木覺得怪好玩的,於是他變回人形,召喚出更多的枝條擋住它們逃跑的路徑,陰惻惻道:「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都齊了呀,幼崽細皮嫩肉,味道肯定好得———」
逗幼崽的狠話都還沒放完呢,他的整個人形就被按到了地里,冷冷的聲音從他頭頂上方響起:「我猜你的味道也不差。」
壽木:「……」
天殺的他一棵異植又不吃幼崽,逗一逗怎麼還破防了呢!
等他好不容易從地上的坑裡掙脫出來,就看到之前還兇巴巴的三隻幼崽可憐兮兮地縮在一個青年懷中,看著一個比一個委屈,一個比一個可憐,兩相對比之下,他仿佛一個喪心病狂、以狩獵幼崽為樂的變態。
但他真的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啊!
壽木覺得自己天都要冤塌了。
青年抱著三隻幼崽,一個個耐心地哄過去,甚至還在和它們仨商量著他的處理方式———
「一半燉湯一半燒烤?」
「我不吃幼崽你們怎麼還吃異植呢!」壽木瞪大了眼睛抗議道,「甚至死無全屍,一半一半!」
青年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壽木感覺背後一涼,最後,他這百年結的果子被薅了個乾淨,作為給三隻幼崽道歉的賠禮。
不打不相識過後,憑藉著以禮動人(死皮賴臉),壽木成功化敵為友登堂入室,混到他們的院子裡,和他們一起吃了頓飯。
菜之美者,崑崙之苹,壽木之華。
幼崽們脾氣來得快去得快,還挺好哄,壽木的果實好吃,道歉的態度又真誠,儘管他挨先生揍的原因是因為他吃飽了撐對小麒麟惡作劇,但雙方都有不對的地方,於是很快就隔閡全消,三隻幼崽也認識了除先生以外的第二棵異植。
之後的時間裡,壽木隔三差五就會過來串門兒,他的交友廣闊,所以總能給幾隻幼崽帶來一些新的食材———比如具區澤的菁菜,浸淵的土英草,三危山的露水,搖木的泉水,沙棠樹的果實,青鳥居所的甘櫨,江邊的桔子,雲夢畔的甜柚……總而言之,壽木一出現,就意味著好吃的上門了!
雖然這已經是喜歡串門的壽木第二次遇見拆家現場,但被慣得越來越活潑的幼崽們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還在冒煙的三隻煤球你給我擦鱗片我給你梳毛毛,老老實實蹲在先生劃定的地方等他收拾後續戰場。
或許是熟能生巧,新的廚房很快就從儲備材料成了實物,夷平的地面被移栽了青草,迅速掩蓋了之前的痕跡。
「這次收拾的比上次快多了。」壽木站在一旁點評道,「越來越熟練了啊玉川。」
玉川對他抱以一個無奈的笑。
和幼崽們混熟了,壽木更是不見外,見玉川已經將廚房收拾好了,他左手一隻麒麟,右手一隻白澤,頭頂一隻鳳凰:「走,帶他們去河邊洗洗?」
雖然清潔這事兒一些術法就可以搞定,但這三隻小崽子被玉川養的嬌里嬌氣,平時可以直接用術法清潔,但真的弄得很髒,就非得要洗澡。
「今天只能拜託你帶他們去河邊洗了。」玉川想起自己院子裡那隻渾身是傷的幼崽,壓低了聲音道,「我今天從泥沼那邊撿了只渾身是傷的新幼崽,走不開。」
壽木:「……」
「你一株草木,為什麼這麼熱衷於養崽啊?」他臉上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你要是實在喜歡,我去給你拐、不是,挖兩棵還沒成年的草木過來?」
這次輪到玉川無語了。
「三隻已經很多了。」他看了看壽木抱著的三個煤球,真心實意道,「你能不能盼我點好的?」
壽木:「……」
壽木帶著三隻煤球去河邊洗澡,玉川重新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在床的最角落,他看到了蜷成一團的幼崽,睜著一雙警惕的青色眼睛,臉上的表情有點凶。
之前在院子裡好不容易將這隻幼崽給處理乾淨了,他就聞到了什麼燒焦的味道,一邁出院門就看到滾滾黑煙,他忙著處理後續,還沒來得及給床上這隻小幼崽清理傷口。
將這隻小幼崽抱到懷裡的時候,玉川能感覺它在發抖,可這種抖動也是細微的,帶著一種無法反抗的絕望。
「別怕。」他嘆了一口氣,將能量聚集在指尖,一點點拂過那些或深或淺的傷口,「治好了傷再吃頓飯,我就放你走。」
小幼崽的身體依舊輕微的顫抖著,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不相信。
等壽木帶著三隻煥然一新的幼崽回到小院裡時,夜空中已經綴滿了星星,還沒進門就聽到壽木的哀嚎:「我們要餓死了———玉川———」
三隻嶄新的幼崽也在跟著嚎:「先生!好餓啊——先生———」
四個不同的音調摻雜在一起,有種亂糟糟的吵鬧。
爬山虎藤架下正在往桌上放盤子的玉川嘆了口氣,他單手將懷裡的幼崽往上掂了掂,另一隻手去取浮在空中的盤子,嘆氣道:「知道了,都過來吃飯!」
「來了嗷!」
「就來啾!」
「好的嘞!」
三隻幼崽在壽木身上一蹬,熟練地撲向自己常坐的位置,壽木被三股大力一掀,噔噔往後退了好幾步,坐到椅子上的三隻幼崽已經開始對他扮鬼臉了。
壽木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吃飯之前的氣氛還是熱鬧的,但這頓飯越吃越怪異,小鳳凰用力一啄,一顆練實吃到嘴裡的同時,盤子也被它啄開了一條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