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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來歲怎麼就不算樹苗苗了?」帝屋和虞荼對視, 他叉著腰理直氣壯地耍賴, 「反正我就是棵樹苗!」
虞荼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癢。
在這樣的情況下,去逼問帝屋「是不是防著他進入禁地」這個問題都顯得蒼白無力無理取鬧, 畢竟他們族長是一棵一千來歲的樹苗苗呢(重音)。
虞荼和帝屋大眼瞪小眼,最終還是敗在了族長的厚臉皮下。
「過來。」他向帝屋招了招手, 「我檢查一下你的恢復情況。」
這個要命的問題就此翻篇,帝屋又恢復了「乖巧」,他板板正正地在茶桌後挑了個位置坐下來,老老實實地遞出他自己的胳膊,虞荼抓住他的手腕,能量在帝屋體內的經絡中遊走了一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們這不省心的族長這段時間竟然真的有在好好治療,嚯,可真難得。
帝屋看著不夜侯緩和不少的面色,某顆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動:「不夜侯前輩,我們打個商量唄?」
對面溫和的長輩看向他:「商量什麼?」
「元旦一起吃個飯吧?」帝屋沒被抓住的那隻手托著腮,認真道,「就我、草木族五個長老、您、還有荼荼崽。」
他其實更想將不夜侯請到草木族去和所有族人一起吃頓團圓飯,但考慮到不夜侯醒來不過一年多,也不太愛和生人接觸,草木的生命漫長,等以後熟悉起來了,再提不遲。
對面的不夜侯似乎愣了一下,他開玩笑道:「過年也開家長會?」
「咳……」帝屋眉眼彎起,「如果您想開家長會,也不是不行。」
「芝淮我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不管他在天涯海角,一個多月的時間夠他迷路回來。」帝屋知道不夜侯這樣問就是答應了的意思,「至於閉長關的鳶琳,元旦前會出關。」
草木族裡常駐的只有帝休、松榮、瑰玉三位長老,帝休管對外,松榮管後勤,瑰玉管訓練,他們三個的行蹤不需要額外交代。
「所以———」在不夜侯同意後,帝屋立刻展開了他的燕國地圖,「從今天到元旦前我們都要認真準備,您就不可以進草木族了,不然就沒有神秘感了。」
虞荼恍然大悟,難怪突然邀請他元旦吃飯,圖窮匕見了啊。
虞荼:「好。」
搞定了「不夜侯前輩隨時有可能以拜訪的名義去探查草木族禁地」這個棘手的問題,帝屋暗暗鬆了口氣,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口氣松早了。
因為之前的草木族一行只是治癒了帝屋的傷勢,並沒有補回他的元氣,帝屋聽到不夜侯洋洋灑灑地給他列了一長串珍稀藥材讓他生吃———基本兼具效果上佳、難吃爆炸雙重功效。
帝屋:「……」
他有理有據懷疑不夜候前輩是在報復。
帝屋垂死掙扎:「可以不吃嗎?」
不夜侯鏡片後的眼睛裡似乎閃過一縷笑意:「那我上門監督你?」
「少一點成嗎?」帝屋討價還價並試圖耍寶,「同類相殘要不得啊前輩!」
「靈智未生非草木。」不夜侯慢條斯理道,「我覺得還是上門監督比較好。」
帝屋:「……」
他整棵樹都蔫巴了:「就、當我沒說吧。」
*
帝休發現他們收到不夜侯拜帖的族長像火燒眉毛似的蹦起來就走,連話都來不及留一句,回來時卻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帝休關切道:「這是怎麼了?」
因為帝屋不好好治療這事,帝休看他有些不順眼,但最近的族長乖了不少,帝休已經沒有之前表現出來的那麼生氣了。
在他詢問後,帝休看到他們蔫巴的族長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什麼事,就是去檢查身體的時候被不夜侯前輩囑咐了幾句而已。」
他在「囑咐」上壓了重音,讓帝休以為他挨了不夜侯前輩的罵。
帝休果然上當,他哼笑一聲:「該。」
「沒什麼事我就先去調息了。」帝屋與帝休實在太過熟悉,最近的帝休又在暴怒期,帝屋生怕被發現不對,他拿出平時面對帝休的態度,「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每天再監督我了。」
帝休探究地看著他,那眼神看得帝屋心中有些發毛,還有些心虛氣短,過了好一會兒,帝休才點點頭:「沒有下次了。」
言下之意是這次就算了,以後要是還有這麼不顧身體的行為,別怪他不客氣。
帝屋如蒙大赦,飛快地溜了,他沒看到的是他身後的帝休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染上了疑慮,雖然整場交流族長的反應都很正常,但帝休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有哪裡不對。
這種不對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他走到草木族專屬的幼崽醫務室時,終於隱約找到了源頭。
前段時間梔梔因為用吃了太多糖又沒有徹底將根洗刷乾淨,根上出現了組織性破壞,用人類小孩來類比,就是吃甜食吃多了蛀牙。
半夜疼得直掉花瓣的梔梔被半夜驚醒的帝休連盆端到了醫務室,噴上麻藥後當場挖掉壞死部分,接著上藥,纏上特製的紗布。
植物的根就是感覺器官,異常靈敏,根上敷的藥雖然好得快,但味道難吃到令幼崽作嘔,只要帝休不在,梔梔就磨磨蹭蹭不想換藥———藥效過了的藥相當於難吃的東西艱難地吞了下去,換有效的新藥相當於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難吃東西重新給了你一碗,還強迫你將它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