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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話太多,好煩啊。」雕棠的枝葉在琅樹的心口翻攪,於是傷口越擴越大,漸漸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空洞,噴出來的血濺在雕棠臉上,他眼中竟然生出一種異樣的興奮,「我聽著不高興,殺了你,就算你向我道歉了!」
浸滿了鮮血的枝葉越發肆無忌憚,它在血肉之間穿行著,琅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最後徹底消失,他再也維持不了人的形態,落在地上後化作一棵枯萎的樹,樹上有個巨大的、發黑的洞。
雕棠毫不在意地踩著琅樹的殘骸,將由琅樹看管著的異獸異植們統統從陣法里放出來,在滿地的鮮血中,他慢悠悠地離開了。
……
鳳凰他們覺得先生最近變得好奇怪,先是早出晚歸老是見不到人影,後面又突然不斷加固小院附近的陣法,還不許他們出門。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鳳凰倒吊在爬山虎藤架下,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落在它流光溢彩的羽毛上,「好久沒有前輩過來串門了。」
白澤依舊沒醒,四隻幼崽被迫變成了三隻,麒麟癱在凳子上,像一條沒有夢想的鹹魚:「就我們現在的水平,出去也只能是添亂,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
「麒麟說的對。」蒼龍正在觀察爬山虎的葉子,仿佛那葉子裡蘊藏著什麼秘密似的,「我們只會給先生增添負擔。」
「我就是隨口一問———」鳳凰無語,「可沒想要偷偷跑出去。」
先生都忙的不可開交了,它可沒有搗亂的心思。
三隻幼崽齊齊嘆了口氣,先生早出晚歸的第N天,想他。
或許是它們的思念太強烈,耳朵最好使的麒麟忽然聽到敲門聲,它支愣起小蹄子,噠噠噠跑到門邊,門邊有個特殊的陣法,他們在門裡可以見到門外敲門的人。
「哇!」陣法啟動後,麒麟歡快道,「先生你回來啦!」
它剛準備開門,蒼龍一爪子揪住了它的尾巴:「先等等。」
「先生回家很少敲門。」蒼龍使勁將麒麟往後拖,「我覺得不對勁。」
「有時候要製造什麼驚喜時,先生也會敲門的。」鳳凰用翅膀尖撫過頭頂長起來的羽冠,「但這段時間先生忙成這樣,應該沒空準備什麼驚喜吧?」
被熟悉的臉龐沖昏頭腦的麒麟默默地後退幾步:「惡作劇?」
蒼龍搖頭:「不像。」
他們認識的其他異獸異植也是來去匆匆,大家好像都很忙,問題明顯沒有得到解決,可沒誰有心思玩鬧。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鳳凰壓低了聲音,「反正院子外一大堆隱藏陣法,我們悄悄地將他抓了!」
除了完成作業外閒得快長毛的三隻幼崽膽大包天一拍即合,麒麟清清嗓子:「先生你忘了嗎?門口的陣法壞了呀,我給你開後門進來吧!」
門外頂著玉川模樣的來者根本就沒將這三隻天真的幼崽放在眼裡,自然也不疑有詐,聽著陣法傳過來的、幼崽傻乎乎的聲音,他極力模仿出一個溫和的笑:「先生最近太忙了,不小心忘記了。」
……
「哎嘿~」麒麟蹭蹭蹄子上的土,得意道,「竟然敢看不起我們,這下翻車了吧?」
「你說你冒充誰不好,非得冒充先生。」鳳凰指指點點,「真貨假貨我們還認不出來嗎?」
「先生不是那麼好模仿的。」蒼龍輕聲補上一刀,「你學的一點都不像。」
玉川有時沒事就在小院外布置各種各樣的陣法,一是為了保護它們的安全,二是為了對它們進行鍛鍊,白澤還醒著的時候,四隻幼崽常常被這些陣法搞得灰頭土臉狼狽亂竄,一年又一年下來,它們不僅了解了這些陣法,也學會了熟練地使用。
被坑進陣法陷阱的冒牌貨終於露出了真容,但三隻幼崽面面相覷都覺得陌生———這棵樹絕對沒有來過他們家。
「我明白了!」麒麟一揚蹄子,「這就和故事裡說的一樣,反派要綁架主角的軟肋來威脅主角,只是我們這些軟肋太聰明了,所以我們打敗了反派,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少跟著白澤沉迷故事不可自拔。」蒼龍很想堵住他的嘴,「現實是現實,故事是故事。」
「我覺得麒麟說的還挺有道理的。」鳳凰擺出一副思考的深沉臉,「要不我們……搖人吧!」
它也通過聽故事,學了很多與未來有關的炫酷詞語呢!
……
接到鳳凰傳訊的時候,玉川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先是直面了龍血樹那邊的糟糕情況,回到建木附近時又得知琅樹離開的噩耗,晴天霹靂之際鳳凰恰巧傳來消息,玉川幾乎瞬間就向最壞的方向去想了。
未讀傳訊之前他的指尖都在顫抖,但傳訊點開,鳳凰的活力滿滿的聲音冒出來時,他不安的心終於穩定下來,花了好一會兒,他才捋清了鳳凰傳訊所說的內容———它們用自己做誘餌,逮住了一棵奇奇怪怪的樹。
鳳凰的傳訊是外放的,玉川周圍的樹都聽見了,綜合著鳳凰的描述,它們逮住的那棵樹應該是從龍血樹那裡走脫的棪木。
琅樹出事後他們忍著悲痛想辦法還原了當時發生的一切,觀看回溯的樹有與雕棠相熟的,難以置信術法里所呈現出的雕棠會是本人———雕棠性格文靜,甚至有些靦腆,怎麼可能會這樣殘殺同族?
而回溯術法里雕棠同棪木一樣提到了「天賜的機遇」,又說「只有被機遇選中的異獸異植,才有資格在災劫中活下來」,這些出現異常的草木與異獸,仿佛都擁有著同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