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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可不這樣。」道士撇了撇嘴,「還不是這個活動辦起來了,都過來湊熱鬧了唄!」
之前兩人聊得特別投契,道士也確定了郝芝芝就是同行,說話也不再顧及那麼多:「老人要看的無非是自身運勢或子女姻緣,不過這兩年經濟不好,來算財運的也不少,都想不勞而獲,哪來那麼多天降橫財?」
今天道士算卦的時候郝芝芝一心兩用,也聽了他和求卦的人所說的內容,基本都是忽悠人的慣用話術。
比如說「這輩子晚年享福」,翻譯過來就是你這輩子沒啥大出息,只能靠下一代;比如說「命里貴人多」,翻譯過來就是運氣爛總能碰上糟心事,但好在有願意幫忙的人;比如說「你比較能吃苦」,翻譯過來就是你是當牛做馬的命……這些扎人心的話被委婉包裝,換了一個表達方式,就成了新的意思。
很多人被生活壓得喘不上氣,就會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命」上,於是撐著一口氣相信難關總會過去,這種虛假的「希望」,就是苦水裡的一點甜。
郝芝芝不反感人給自己找點精神寄託,哪怕只是一句虛無縹緲的正向批命,都有可能讓一個痛苦的人鬆快幾分,心理上的痛苦,是會真正摧垮人的。
如果道士只做到這種程度,在擂台賽的任務榜上頂了天算丁級,而不是被劃分到有一定危險的乙級。
一定有他們沒注意到的東西。
郝芝芝掏出自己的手機假裝在看消息,實則在他們的五人小群里做下午的安排,上午預備著當托的顧鴻影和埃里克都沒有出現,因為大爺大媽們的架勢太瘋狂,根本就沒給他們留下出場的餘地。
郝芝芝:【下午你們還是到橋洞這邊來,不要來我的攤子,去那個道士的攤子上算卦。】
郝芝芝:【我給他下了微量的吐真劑,你們等會兒過去套他的話,看看能不能套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郝芝芝:【鴻影你正常去問話,埃里克裝人傻錢多,方便釣魚。】
雷厲風行地做好下午的安排,郝芝芝抓了本書往臉上一蓋,光明正大地打起盹來,沒到十分鐘,顧鴻影和埃里克一前一後地從小路那邊過來了,他們倆站在兩個攤子中間猶豫,最後還是選擇了道士那邊。
道士把嘴上的油光一抹,桌上吃光的盒飯一丟,立刻端起了高人的架子———之前來算命的大爺大媽們大多選擇了他那位同行的攤子,同行嘴甜又會看人眼色,一上午的生意就沒斷過,他還以為新來的這兩個小年輕也會選擇同行的攤子,沒想到竟然衝著他來了。
顧鴻影先坐在了道士面前,道士笑眯眯地問:「這位小伙子算什麼呀,事業還是姻緣?健康還是財運?」
顧鴻影臉上浮現出糾結的神色。
殷莉和虞荼都在群里吐槽過,說這位道士的基礎功還沒有他們紮實,顧鴻影壓根就不信他能真正算出什麼來,但人都坐下了,要是什麼都不算又顯得奇怪,顧鴻影想了想:「事業吧。」
道士又問:「是看手相還是看面相啊?」
顧鴻影果斷道:「我搖靈簽!」
道士:「……」
看來還是個窮鬼。
他將桌上的簽筒遞給顧鴻影:「雙手端著用一個力道一直搖,直到有簽文掉出來為止。」
顧鴻影用勻速的力道慢慢搖著,裝著陳舊籤條的簽筒里有一撮漸漸高過其他,最後有一根簽文突然掉下來。
道士撿起落在地上的簽文,對著那卦象慢慢翻書:「佳音至,開笑顏,飛騰一去,披雲上天———雖然是個中上籤,但意思上上好啊,平步青雲上九重,未來的事業必然一飛沖天!」
「這簽可難得搖到。」道士說,「小伙子要不要再看看手相?我結合你的手相給你再細細解釋。」
顧鴻影搖頭:「不用了,知道我事業好就行了。」
靈簽是道士攤子上最便宜的項目,顧鴻影小金庫在上次的拍賣會時縮水到慘烈,給騙子送錢能少送就少送,他小金庫里的每一塊錢都珍貴!
顧鴻影迅速讓出位置,不給道士說下一句話的機會。
道士:「……」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精明不好忽悠?
人閃開的太快,道士沒來得及說其他話,前面已經坐下了第二個人,他收起滿腹吐槽看過去,隨後眼前一亮———嚯,大肥羊!
他們放假時都穿的便裝,埃里克作為安東尼家族的繼承人,衣服配飾都是高端定製,懂行的人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價格不菲。
這位道士眼裡的「大肥羊」不負他這一身昂貴的裝扮,他坐下後道士還沒開口,大肥羊就主動找他要了收款碼,直接掃過去兩百八十八。
大肥羊付完款後才慢條斯理道:「給我來個全套。」
有了前面的顧鴻影做對比,出手豪爽的埃里克在道士心中好感值瞬間飆升,他先是給埃里克看了手相,又給他看了面相,隨後讓他搖了靈簽,滔滔不絕地將他夸出了一朵花。
埃里克眯著眼睛坐在凳子上,雖然知道道士說的都是奉承,但彩虹屁嘛,誰不愛聽呢。
一頓「大富大貴順遂無憂」的誇獎說完,道士發現面前的「大肥羊」更開心了,他再次找要了收款碼,給道士掃過去個288:
「承您吉言,這是辛苦費,以後有機會,我帶其他朋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