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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鐺聲開始變得有些雜亂,諦長卿一邊防禦一邊挑釁:「我感應到剛剛又死了一個呢,看消散的氣息……」
他露出一個惡意又美艷的笑容:「和你好像有點關聯哦~」
能和謝見微有關聯的,要麼是她的親人,要麼是她親手帶出來的學生。
「咦?生氣了?」諦長卿不能離開被劃定的範圍,幾乎算是個活靶子,謝見微沉默著,攻擊的強度卻一次比一次高,如果不是掌控了諦聽血脈,在要維持陣法的前提下,諦長卿未必能應付得了她這樣的強硬攻擊。
他們這邊戰況激烈,靈氣肆虐,諦長卿也是發了狠,除了留下用以防禦的靈力,剩下的全部投入到控制魘陣中———他要在謝見微打破他的防禦前,將所有沒從魘陣里醒過來的人盡屬誅殺!
……
虞荼在荒涼的廢墟里坐了一會兒,才真正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能力。
顧鴻影和馬甲一起不知所蹤,郝芝芝、埃里克、殷莉三個人又沒醒,崇明市狀態特殊,傳送符和傳送陣都沒辦法將人送出去,虞荼看了看自己的身板,覺得一次性背三個人這事對他來說有點像天方夜譚。
恐怖的地震改變了綠坪市的地貌,開裂的地面貫穿了坍塌的廢墟,無法辨別來時的道路,虞荼用浮空咒讓三個昏迷的小夥伴飄在他身邊,開始了他膽戰心驚的撤退之旅———有多大能耐做多大事,面對這明顯不對勁的大地震,他能做的就是帶著小夥伴們撤離到崇明市以外,再根據安排進行下一步行動。
孤軍深入毫無章程,是行動中的大忌。
想法確實挺好,虞荼的打算也沒有錯,但千算萬算虞荼也沒有料到,他在面目全非的綠坪市里迷路了,或者說,遭遇了鬼打牆。
看著那眼熟的白霧,虞荼的內心落下兩條寬麵條淚———能不能不要這麼非啊!!!
感知探進白霧混混沌沌的,它似乎不同於靈力,也不肖似能量,虞荼也不知道它是個什麼東西,不像好的,也不像壞的。
正在他站在原地思索的時候,白霧裡隱約出現了人形的輪廓,還有某種奇怪的啪嗒聲,像是什麼東西拍打著地面。
先衝出白霧區域的是一株植物,開著紅得快褪成白色的花,這株植物衝出白霧區後就地一滾,立刻變成了人類———是羅伯特。
花容失色的羅伯特看見了前面呆愣著的虞荼,他用破音的嗓子驚恐嘶吼:「我教父瘋了快跑啊啊啊啊!!!」
虞荼:「???」
他的腦子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但身體對危險的感知能力已經促使他扯著三隻「風箏」向身後逃竄,羅伯特像風一樣攆上他,虞荼餘光看到他頭頂開了一朵沙漠玫瑰,轉瞬白得像雪。
虞荼和羅伯特在霧氣里瘋狂逃竄,身後的恐怖感越逼越近,虞荼飛快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持著法杖、面無表情的奧利維亞。奧利維亞那雙素來清透漂亮的藍色眼睛此刻沒有焦距,但那濃濃的殺意,隔得老遠就能被捕捉到。
「你幹了什麼?!」虞荼在霧氣里爆鳴,「奧利維亞老師為什麼要追殺你!」
「我不知道啊!」羅伯特崩潰道,「如果不是我從幻境裡睜眼睜得快,教父能我腦袋砸開花!」
天知道從幻境裡一睜眼,面對的就是奧利維亞教父面無表情對著他兜頭劈過來的法杖……這簡直是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羅伯特好歹只需要顧著自己逃竄,虞荼自己逃命的同時還得操縱著三隻昏迷的「風箏」躲避奧利維亞扔過來的法術,如果不是意識明顯不清醒的奧利維亞只是在憑本能行動,他們早就被團滅了。
濃濃的白霧升騰,霧氣里根本就沒有方向,兩個人在法術的攻擊下抱頭鼠竄,虞荼隱約覺得好像出了鬼打牆的區域,但他沒時間去求證。
逃命的時候,人的各項能力往往都達到了巔峰,虞荼本體裡的感知延展到極點時,他甚至有股一晃而過的錯覺———白霧可以為他所控。
念頭誕生的這一刻,虞荼透過白霧「看」到了很多東西,比如白霧中分布的怪異,比如依舊昏迷未醒的人類,比如向他們這方靠近的危險,還比如靠近他們這個方向的……鳥?
虞荼的腦子裡處理著海量的信息,他根本無法在每一點信息上停留太多時間,為了保證他和羅伯特能活下去,他只能儘量引著意識未曾清醒、敵我不分的奧利維亞向怪異的方向靠攏,反正無論如何都得被法術攻擊,拉幾個怪異墊背,好歹喘口氣。
羅伯特在逃跑的途中,頭頂褪色的白花凋謝了一朵又一朵,完美的表現了什麼叫「花容失色」,但他的反應挺靈活,大多只受個法術擦傷。
虞荼思考著怎麼更靈活地指揮感應這些白霧,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尖叫,一個冒著黑煙的怪東西掉到了他懷裡,虞荼低頭一看,是黑烏鴉貝拉。
貝拉明顯是被奧利維亞的法術擊中的,半邊濕淋淋的,半邊燃燒冒煙,它黑色的豆豆眼裡滿含淚水:「奧利維亞欺負鴉哇———」
羅伯特在法術的轟炸之中抽空問了一句:「貝拉你和教父之間的契約不能把他喚醒嗎?!」
「鴉剛剛試過了———」貝拉一邊冒煙一邊哀嚎,「鴉被燒了哇———」
於是狼狽的隊伍喜提一隻冒煙黑烏鴉。
在白霧裡竄了一個多小時,在虞荼的不斷感應下,氣喘吁吁的兩人一鴉外加三隻風箏,終於竄到了一處靈氣極為暴動的地點———魘陣的正中心,諦長卿和謝見微打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