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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下,他根本不應該看到那些。
而真正讓他確定這一切都是假的的關鍵,是他穿過房間與房間之間的封鎖,將面具扣在「顧鴻影」臉上的時候。
顧鴻影懷疑自己的媽媽被掉了包,他近距離接觸過危險人物,虞荼怎麼可能不擔心?他懷疑顧鴻影身上被動了手腳,於是將面具扣在顧鴻影臉上,顧鴻影身後便出現了九尾最顯著的特徵。
一切都順著他猜測的方向嚴絲合縫地發展,沒有半點紕漏———這就是最大的漏洞。
虞荼輕聲說:「你可能高估了我的運氣。」
九條泛著黑氣的尾巴齊齊向虞荼襲來,虞荼沒有動,九條尾巴好像穿過了一道看不見的虛影。
一切都變得寂靜黑暗,模模糊糊的對話由遠及近———
「這面具怎麼像是焊在荼荼臉上似的!砸都砸不開!」
「臉都給他揪紅了面具也下不來,怎麼隨便拍個東西也這麼倒霉!埃里克!你去工具箱裡給我找把鉗子!」
為什麼碰到面具會覺得有種又冷又熱的錯亂感,還有頭昏腦脹……現在好像破案了。
虞荼發出一聲微弱的抗議:「別拔了,我醒了……」
渙散的視線開始聚焦,虞荼看到兩張汗流滿面的臉,郝芝芝手裡拿著一張有人腦袋大的巨型鉗子,鉗子的尖端小巧,泛著鋒利的寒光,離他的臉只有幾厘米。
虞荼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將那把鉗子推遠了點。
「你再不醒我們只能強行將面具碎掉了。」郝芝芝吐出一口氣,接著恨鐵不成鋼道,「你從埃里克臉上扒下那張面具往自己臉上戴的動作可真順手啊!不認識的東西能隨便戴嗎!」
虞荼的動作過於絲滑流暢,以至於站在他旁邊的郝芝芝和埃里克還沒反應過來,面具就上了虞荼的臉,然後虞荼就兩眼一閉,直接砸在了地上。兩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將這張詭異的面具從他臉上弄下來,但採取了好幾種手段都沒有效果。
郝芝芝說話的時候,虞荼好像在聽,又好像在走神。
虞荼:「這件拍品成交的價格是三百六十二萬。」
虞荼失去意識的時間只有短短几分鐘,[狐面]之後的下一件拍品仍在競價,還沒有決出花落誰家。
但五分鐘後,最後一輪競價結束,拍品的成交價正好是三百六十二萬。
虞荼:「下一件拍品,成交的價格是兩百六十七萬。」
拍品的結果出來,一分不差。
郝芝芝倒吸一口涼氣:「荼荼,你什麼時候擁有預言能力了?」
「不是預言。」虞荼說,「是我戴著它『看見』的。」
他本來以為那只是狐面為他捏造的一段虛假幻想,但清醒過來後聽到熟悉的競拍報價,卻發現和他在虛假幻想里所聽到的報價一模一樣。
虞荼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他到底是仍在假象中,還是已經從假象中出來了?
狐面早在他清醒的那一瞬就已被他從臉上摘下,繪有紅紋、白底斑駁的面具空洞的眼眶和他對視著,面具內眼角靠上的位置,一左一右鑲嵌著一顆暗淡的形似狐狸眼睛的寶石,現在這兩顆暗淡的寶石被充填進了些許亮色,狐狸眼睛好像活了過來,對著他眨了眨。
寶石會眨眼,他應該幻想不出來這麼詭異的畫面。
虞荼先是舒了一口氣,隨後脊背發寒:「埃里克,狐面……是活的嗎?」
「【謎】的拍賣里沒有活物。」
埃里克見虞荼一直盯著面具看,目光轉過去,面具上鑲嵌的寶石對他翻了個白眼。
埃里克:「……?」
埃里克:「我好像眼花了,看見寶石對我翻白眼了?」
郝芝芝:「你沒眼花,我也看見了。」
三個人像被針扎了似的從沙發上蹦起來,縮到這間房子的最角落,狐面從茶几上飛起來,慢悠悠地飛到他們身前,面具上的紅紋更鮮艷了,然後……
「呀哈哈哈哈哈哈———」
狐狸那特有的尖細的笑聲響徹了整間【萬物之音】。
一刻鐘後。
「呀哈哈哈哈哈哈———」
狐面的笑聲更猖獗了,三個人難得的從一張面具身上感受到了什麼叫笑得快喘不過來氣。
三個人死死地捂著耳朵,面具就飛在他們頭頂,肆無忌憚地發出笑聲。
虞荼苦著一張臉:「它還要笑多久才消停?」
郝芝芝已經應激成了原型,她將自己柔軟的長耳朵團成團,絕望道:「這個面具的肺活量可真好。」
埃里克:「我腦子裡有回音了。」
又過了一刻鐘,面具的笑聲戛然而止,它毫無預兆地從半空中砸下來,正好砸在虞荼的腦袋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虞荼一邊倒吸冷氣一邊將面具撿起來,面具上,狐狸眼睛形狀的寶石里的亮色盡數消失。
三個人面面相覷,雖然面具已經不笑了,但面具那種魔性的笑聲一直在腦海里迴蕩。
郝芝芝盯著那個面具,苦大仇深地問:「這個面具它正經嗎?」
「正經喲~」一道尖細的聲音忽然在房間裡毫無預兆地響起,「可正經了~」
這個面具不僅會笑,還會說話!
「現在的幼崽們真好玩。」面具上的紅紋遊動起來,在面具旁形成一隻紅色的小狐狸,紅色的小狐狸伸了個懶腰,「情緒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