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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有自己堅定不移的方向,方向帶來選擇,也帶來不一樣的答案。
【走不出的教學樓】是崑崙的[問心],在沒有戰友在身邊時,在對情況一無所知時,在危險無法抗衡時……叩問本心,該如何?
第217章
虞荼看著那近在咫尺卻無法離去的門, 又回頭去看二樓的平台,他好像和平台上站著的學生們對上了視線,虞荼有那麼一瞬以為他們會從平台上衝下來撕碎他, 就像他曾經看到的過去, 那通向四樓的天台下蔓延的、大片大片的血。
可他們沒有。
他們就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或許是沒有意識到小得如同一棵草的茶樹苗是活人,或許是有什麼力量禁錮了他們……總而言之,他們什麼也沒做。
虞荼盯著學生們看了一陣子, 然後從茶樹苗變回了人形。
叩問本心,該當如何?
虞荼重新走上了樓梯。
樓梯間裡依舊掛著大大的光榮榜,藍底的照片一張張排列其上,照片裡的每一個人笑起來的弧度, 都標準得宛如尺量。
虞荼越過光榮榜,來到了二樓,二樓左邊有兩個教室,右邊有三個教室, 他上來的那一刻,之前以茶樹苗的形態不曾感覺到的惡意如洶湧的潮水撲面而來。
背書聲已經停了, 整個二樓一片死寂, 死寂得令人心間發慌, 受限於視角, 虞荼看不到教室里的場景, 但他能看到平台之上站著那些學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好像在盯著一塊上好的肉。
虞荼因為自小的經歷, 很害怕在公眾場合被人這樣盯著看,那會讓他覺得慌亂, 沒有安全感,即使現在盯著他的不是活人是怪異,童年的陰影也依舊如附骨之疽,沒有減淡分毫。
虞荼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安慰自己,沒關係的,這只是一次模擬,他又死不掉。
在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後,虞荼一反往常的謹慎,他悶頭衝上前,一把抓住了離他最近的學生的胳膊,木系靈力從他們倆接觸的位置瘋狂輸出,他們兩個身上都冒起淡淡的淺綠光芒。
虞荼還沒怎麼呢,用乾坤眸看監控的曲玉韜先震驚了,他輕聲道:
「這個孩子……修的是捨身道?」
曲玉韜震驚的時候,虞荼也很震驚,他仗著有保底決定大膽搏一回的舉動,落在曲玉韜眼中,竟然成了他疑似修捨身道的證明。
米勒克爾、崑崙、長安學府、歸墟這四個四所學校,只有長安學府中有極少的學生修捨身道。
而與捨身道最適配的,是佛修。
「他不修捨身道,也不是佛修預備役。」虞荼用馬甲為自己正名,「他修靈。」
每一個覺醒靈力的人都會在學習中漸漸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方向,就像有人因為天賦做了陣修,有人因為性格堅毅成了器修,有人因為熱愛成了劍修……每個人的方向都不同。
確定自己的修習方向後,就會向確定的方向進行精研,精研到一定深度,才會有屬於自己的「道」。
一般是先有方向再有「道」,但也不排除偶爾的特殊情況,比如先有了「道」,再根據「道」去選擇適配方向。
曲玉韜明顯是將虞荼的本體當成了後者。
被不夜侯語氣堅定地反駁,曲玉韜微微怔了一下:「虞荼是靈修?」
靈修比佛修更為稀少,要找到自己的「道」也更難,因為靈修的要求實在過於苛刻。
不夜侯似乎並未意識到這其中不易,他只是輕描淡寫地點頭:「對。」
在米勒克爾大學上了一年學,同學們似乎都找到了各自的發展方向,有的人確定了自己的天賦所在,有的人明晰了自己的夢想,只有虞荼不像其他人那樣明確。
他似乎總是比別人慢一點,日常生活中用的符咒他會畫,也願意去耐心鑽研一些有意思的新符咒,但他比不上郝芝芝的奇思妙想;御劍飛行他學得不錯,也很喜歡用劍時如臂指使的感覺,但他比不上顧鴻影虔誠,老師布置的法器改造他能順利完成,但他做不到埃里克那般隨手改裝……小夥伴們都在各自擅長的方向閃閃發光,只有他好像還在迷霧裡,暫時找不到路。
後來虛空坐標定位,打開虛空之門,在鎮塔里,虞荼見到了墮化的九尾。
人類無法與怪異和諧相處,詭獸也是怪異的一種,虞荼並不後悔自己引動陣法將那處虛空坐標徹底坍塌封死,但他恍恍惚惚有種錯覺———九尾在某些時候,還擁有些許殘留的神志,不然沒辦法解釋他在跨出虛空之門時聽到的那句話。
詭化無法逆轉,怪異註定要被消滅,但那些註定要被消滅的詭異里,會不會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比如它們仍殘留些許生前的意識,只是那些意識太微弱,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
這個念頭一直盤桓在虞荼心頭,暑假自卷的時候,他在一本書上看到了一種古老的修行方向———靈修。
世間萬物,萬物有靈。
書上沒有明確寫成為靈修的條件,也沒有明確寫做到什麼程度才算靈修,只是玄而又玄地說,真正踏入這條路時,自然而然會有感應。
書上記載了寥寥數名修成的靈修,隱去了姓名,只挑揀著寫了兩三事,其中有件記載,是一位被隱去姓名的靈修曾誤入一處怪異之地,那處怪異之地里居住著一隻墮化的詭獸,那隻詭獸沒有傷害他,反而對他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