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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外表是貓,但內里還是很狐狸啊,她要的東西哪一個沒給她買。」顧鴻影勾著虞荼的脖子,小聲吐槽,「看殷莉手裡那些袋子,我掐指一算就知道都是藺蘇蘇的。」
顧鴻影腦海里忽然響起藺蘇蘇陰惻惻的聲音:[說人壞話的時候小點聲!]
為了他們的出行安全,路雅音又畫了組隊型心音符,十小時內在大家不超過直徑一千米的範圍,可以在腦海里進行多對多交流,也可以一對一指定交流。
顧鴻影吐槽的話忘了開心音,就被聽力靈敏的藺蘇蘇聽見了。
顧鴻影假裝腦海里剛剛那道聲音根本就沒出現,顧左右而言他:「荼荼,你買這麼多小東西幹嘛?」
「之前和帝休長老聊天,看到了很多可愛的草木族幼崽。」虞荼說,「想給他們每一個都帶份禮物。」
草木族近百年來的幼崽不超過兩掌之數,他的小金庫還是能負擔得起的。
「挑禮物啊?這個我在行!「顧鴻影興致勃勃地給他建議,「這個小鎮是附近有名的旅遊鎮,工藝品都做的挺有特色,你可以根據他們的性格來買。我記得你有一個喜歡跳舞的梔子花妹妹是吧,要不給她買這個會蹦迪的木頭小人?
顧鴻影說的會蹦迪的木頭小人邊緣打磨得很是光滑,身上穿著一身金屬亮片的小衣服,沒有五官的木頭腦袋上還架著一副大大的墨鏡,擰一擰它的發條,它就會自己四肢並用地跳起舞來,墨鏡上下翻飛的同時,還會放出一次性的手拋彩帶———放完後需要手動裝回去的那種。
虞荼也很喜歡這個木頭小人,準備買下它。店主喊價三百一個,不過在顧鴻影強悍的砍價功力中變成了五百三個,顧鴻影喜滋滋地收好兩個———這種有點可愛又有點奇奇怪怪的小東西,他爸媽都喜歡。
白天就在大家的閒逛之中毫無波瀾地過去了。下午,顧鴻影帶回一個消息,說今天晚上小鎮裡會有一場儺祭。
這個小鎮每年的儺祭稱為小祀,每十年的儺祭稱為大祀,他們的運氣不錯,正好趕上了小鎮的十年大祀。
顧鴻影原先就對這很感興趣,尤其是知道了里世界的存在後,他對這些神神秘秘的存在就更感興趣了:大家想去嗎?」
秦斐臉上有點意動,但更多的是對他們的擔憂:「人多眼雜。」
顧鴻影也知道他們的安全問題是重中之重,晚上也確實沒有白天安全:「能不能讓雅音姐再來一組心音符?」
「算了,有心音符也不是很安全,萬一不小心超出距離或者危險就在身邊呢。」顧鴻影說著說著就自己否定了,他的臉上有點遺憾,但他分得清輕重緩急,「我就是覺得十年才一次,錯過了就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了,感覺有點可惜。」
「現場不能去,不過你們可以在陽台這裡等。」孟自秋忽然開口,「這個小鎮上十年的儺祭比較特殊,除了在固定的地方載歌載舞外,還會繞著小鎮的主幹路走上一圈。」
要在這裡停留兩三天,孟自秋自然早早就將周邊的情況調查清楚了,包括這場小鎮籌備了很久的儺祭。
「好耶!」顧鴻影歡呼,「雖然不能去現場,但看看巡遊也不錯!」
距離巡遊還有還有好幾個小時,顧鴻影拉著大家去買了不少吃的喝的———什麼滷菜涼菜燒烤麻辣燙,果汁可樂酸奶椰汁,那叫一個豐盛,力求把不能去現場的遺憾從吃的方面補回來。
等儺祭結束後開始巡遊,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但小鎮並不遜於白天的熱鬧,很多人都是衝著這場儺祭來的。
孟自秋眼尖:「來了。」
嘴裡叼著鹵藕的顧鴻影聽到他的聲音探出頭去,他右手邊偽裝成布偶貓的藺蘇蘇還在和一隻雞翅奮戰,殷莉正在吃鴨鎖骨,被辣得倒抽涼氣,虞荼拿著串烤年糕,聽到聲音後下意識地跟著看過去————
他們的樓下已經由遠及近地走來了一隊人,有的身姿纖細,有的身姿魁梧,相同點都是穿著艷麗。有人渾身上下綴滿可怕的鮮艷面具;有人臉塗油彩頭戴異飾;有人持鉞斧,有人拿師刀……他們臉上的面具有木製的,有獸皮的,神秘莊重中又兼有野性與恐怖。
而儺,本就有驅鬼逐疫之意。
這支隊伍的領頭既有巫又有覡,無論是正本戲還是小戲,都不方便在巡遊時上演,所以這支隊伍選擇了歌舞音樂。
在打擊樂器的伴奏下,粗獷樸實的聲音響起,儺者們舞動起來,令人不太聽得懂的字句在夜色中越發顯得神秘。
路邊大約一兩米遠的地方,不少遊客聚集在一起興奮地舉著手機拍照,嬉鬧感慨的聲音他們坐在三樓的陽台上都能聽清。
「好熱鬧啊……」路雅音說。
這隊人不斷向前,遊客們也跟著他們挪動,虞荼並不是特別感興趣,瞄了兩眼就準備將目光收回,只是隊伍最後那個儺者讓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一會兒———彩色的絲線和髮帶都被編織到了他的頭髮里,頭頂是山羊頭骨樣的裝飾,臉上覆蓋著一張粗獷樸拙的面具。
虞荼並不認識他。
但或許是他注視的時間有點長,那位儺者有所察覺,他回過頭,隔著塗滿油彩的木頭面具,虞荼隱約看到了一雙眼睛———眼尾與瞳孔是瑰麗的赤色,像是燃起來的焰火。
很美,也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