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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變幻,興衰有時。]
[異獸與異植均會消失在時間裡,這是自然的規律。]
扶桑不甘心:「一點避開的辦法都沒有?」
「我想是有的。」玉川臉上帶著沉思的神色,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只是下意識地接話,「或許……只是代價我們完全無法承受。」
琅樹向建木求證:「是這樣嗎?」
建木許久沒有回應。
但有時的沉默,就代表了默認。
「您別不說話啊!」龍血樹的性子急切,「我們死了不要緊,那些小的可不行!」
先不提他養著的帝休樹與帝屋樹,其他樹也或多或少地照顧著一些即將生出靈智或是靈智剛生不久的幼苗,如果有什麼災劫理應由他們去扛,而不是將這些幼苗也牽涉到這種危險中。
建木依舊不回應,只是由金色光點織就的特殊空間隱隱有了要散開的跡象———建木竟然罕見地準備逃避他們的疑問!
「等等!」若木敏銳地發現了這點異樣,「我們換個話題!您告訴我們,如果應劫失敗了會怎樣?」
特殊空間停止了散開,建木的聲音再次響起———
[死去。]
異獸也好,異植也罷,無論壽命幾何,最終都會離開,如果應劫失敗最終結局只是死亡,建木之前不會逃避。
所以……不對!一定有哪裡不對!
草木都不是笨蛋,建木的答案一出,在場的草木十有八九都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三珠樹問得直白了當:「那不是普通的死亡吧?」
在三珠樹提出疑問的時候,其他草木已經默契地配合著,強行穩定下了建木準備散開的特殊空間,明擺著不給答案不罷休。
草木生出靈智的那一刻起,建木就會有所感應,所以草木天生就會與建木溝通,建木能很輕易的將草木們拉入到特殊空間中交流,反過來,在所有草木合力的時候,連建木也不能輕易脫身。
[不要耍賴。]
建木的聲音並沒有性別之分,嚴格一點說,祂連結了每一棵草木的意識,永遠溫和包容,可靠強大,但現在,草木們總覺得這句話里,或多或少帶了一點無奈的意味。
「這可不是耍賴。」壽木兩手一攤,笑嘻嘻的,「您要是不說,我們就去自己找嘍!」
草木們雖然大多性情平和懶散,但真正折騰起來戰鬥力不容小覷,壽木作為愛折騰的代表,開始了光明正大地「威脅」。
建木最終妥協了,可祂給出的答案卻讓所有的草木怔愣。
[我不知。]
[將患病的草木與異獸都送到我這裡來。]建木停了一會兒後才說,[由我處理。]
……
這場特殊的草木集會結束於草木們對建木的百般試探中,即使內心仍舊充滿了大量疑問,但他們還是遵循了建木的要求,將之前襲擊玉川的諸懷、蠱雕、迷穀等異獸異植,還有其他樹遇到的、同樣怪異的存在一同送往了建木處,不匯集不知道,一匯集大家嚇了一跳———
太多了!
之前雖然已經意識到了嚴重性,但零零散散的,總歸沒有那麼深刻的印象,現在匯合在一處,那麼多生了病的異獸異植,看起來莫名令樹膽寒。
疲憊的琅樹清點了一番出問題的異獸異植,發現又多了後,眉心皺出了川字:「還有嗎?」
「應該還有棪木。」三珠樹拍了拍琅樹的肩膀,「龍血樹之前和我說過。」
理論上來說,棪木應該是他們已知的、最早出事的樹。
「龍血樹住的地方離建木不遠,怎麼會現在還沒來?」壽木臉上掛出問號,他站起身拍拍衣擺的草屑,「我去看看。」
「別瞎想!」餘光看到滿臉憂慮的玉川,壽木用胳膊肘使勁兒一拐,「走,陪我去找龍血樹唄!」
壽木連哄帶騙地將玉川一塊兒帶走了。
術法他們兩棵樹都相當熟練,玉川是為了教導四隻幼崽,壽木則是天南海北地溜達慣了,所以一個比一個快,兩棵樹在翻過一個山頭後,壽木就開始發揮他竄門的本事了———天知道他怎麼能輕輕鬆鬆記住其他樹的居住地,並精準找到位置的。
「小玉川啊,要不要我教你認路的本事啊?」
自從玉川被建木不小心屏蔽後,壽木終於對玉川的年齡「恍然大悟」,平時還好,一旦他起了捉弄或調侃的小心思,就會刻意強調玉川的年齡,主打一個「這賤必須得犯」。
這次他刻意逗弄,玉川卻只看了他一眼,眉眼間的憂慮更重了:「我聞到了血腥味。」
「……血腥味?」壽木一懵,隨後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不用緊張,應該沒什麼事。」
壽木有一次來龍血樹這兒串門時也聞到了血腥味,他以為是龍血樹遇了什麼襲擊,衝到他家準備拔刀相助,結果火急火燎地踹開門,對上了一臉懵逼的龍血樹,還有他桌上兩盆蔫噠噠的幼苗———壽木有一瞬間以為龍血樹喪心病狂地準備吃幼苗了。
這個烏龍鬧到最後,壽木才知道龍血樹會分泌一種鮮紅色的樹液,聞之如鮮血,這種樹液凝固後形成的不規則產物名為血竭,是治病的良藥,龍血樹這次提煉血竭,就是為了給兩棵生病的小苗苗治病。
「血竭的味道傳的老遠———」當年的壽木弄清前因後果後忍不住吐槽,「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山頭屍橫遍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