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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不記得這個東西套在尾巴上的過程。
不過,既然它在自己身上,那就可以順勢摘下來,然後還給紅龍。這樣也算是報了恩,償還了上輩子的債。
想到就做了。
卡洛斯捏住那枚卡死的指環,用力往外拉扯。
尾巴尖都繃直了。
——沒成功。
一直到尾骨都產生撕裂感覺了,那枚戒指還是卡死在尾巴上,一寸都沒有動彈。卡洛斯覺得這可能是因為他的尾巴太乾燥,需要一點點潤滑。
魅魔的尾巴都很細,幾乎只有一些細細的骨頭,但這不代表尾巴上面沒肉。至少尾巴根的位置,已經達到了大拇指的粗細,掐住的時候還會凹陷下去一塊兒,有韌性的軟。而且表面是一種光滑的觸感,沒有鱗片,會有很淺的小絨毛,增大了摩擦。
所以戒指卡死在那裡,周圍的肉都被擠了出來。
「你有什麼辦法嗎?」卡洛斯問死魂靈。
死魂靈悶悶的不願出聲,瞥了一眼,沒說尼伯龍根不同意的情況下,這枚戒指可能一直扒不下來:【找點潤滑吧。】
卡洛斯便思考了一下。
巢穴里很乾燥,沒有水的氣味。唯一很容易獲得的液體是血液和唾液。血液自然是不好的,沒必要為了戒指割開皮肉。唾液又顯得有些不乾淨,會把寶物弄髒。
死魂靈忽然笑了一聲,頗有些嘲諷意味。
「什麼?」
【沒什麼。】死魂靈不好說是因為尼伯龍根肯定不會嫌棄用唾液,只會覺得被獎勵了,【你試試吧,弄髒可以洗,拿不下來才是大事。】
「嗯。」
卡洛斯猶豫了一下,坐在獸毛毯子裡,將自己的右手貼近唇,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了一下。
他動作很生疏,很膽小,在騎士的認知里,這樣伸著舌頭舔舐東西的樣子是不體面的。哪怕他現在看不見,但死魂靈可以看見。
【沒有人會知道的。】死魂靈說,【我不會亂說。】
卡洛斯還是覺得很奇怪。
他生澀地舔了一會兒手指,結果因為動作太慢,剛舔舐了一圈,之前舔舐的地方就已經乾燥了。這樣下去,怕不是他舔半個小時,都沒有辦法達成潤滑的效果。
猶豫了一下,卡洛斯將手掌併攏,舌尖在口腔里攪動,讓唾液順著滑落。
就這一點動作,他做完卻已經感覺再也沒有辦法見人了。
只能彎下腰,把臉埋在毯子裡,整個後背儘可能地伏低。右手顫巍巍地摸上尾巴根,手掌貼合。
手掌和尾巴根接觸,液體順著指縫擠了出來,發出一點輕微的咕嘰聲響。小小的聲音在空曠的環境裡格外明顯,落到卡洛斯耳朵里,直接叫這個生澀的魅魔抖了一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想把戒指給捋下來。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戒指卡得太死,或是太滑。他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
倒是能感受到有一股強烈的視線貼在尾巴根部,弄得他一陣顫慄。尾巴尖不舒服地甩起來,纏住他的胳膊,似乎是在抱怨卡洛斯這樣暴力地對待尾巴。
「別看……」他對死魂靈說。
【我只是在幫你看有沒有可以解決的辦法。】死魂靈的聲音聽起來很無辜,似乎比之前低沉了一些,如果不是他沒有實體,卡洛斯幾乎產生了尾巴上被人呼吸拂過的錯覺,【這樣,我教你。】
「什麼?」
【左手不要撐著,讓肩膀和臉完全貼著毯子,大腿分開一點,小腿放平,放輕鬆,腰再低一點,這樣會讓你的發力點更加舒服。然後兩隻手一起握到尾巴上,抓住戒指用力擼。】
卡洛斯覺得死魂靈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這個姿勢,聽起來確實更加適合發力,兩隻手總比一隻手的力氣大。
他依言照做,期間死魂靈還幫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把腰更加地往下壓。
終於,卡洛斯趴在毯子上,雙手握住尾巴根,往外扯。
確實比之前更加用力了,但指環紋絲不動,倒是尾巴已經疼得不行了,連帶著尾根大一塊兒肌膚都拉扯出了緋色,暈開一大團,一直到凹陷下去的腰窩才沒有。
卡洛斯顫抖著。
纖細的地方受到傷害,特別是自己對自己下手,總是一件格外難忍的事情,會變得比平常更加脆弱。
何況他真的已經非常努力了。
【休息休息。】死魂靈頓了一下,似乎是吞咽的聲音,他說話的時候變得有些急促,仿佛貼著卡洛斯的耳朵,【要不,就這樣放棄吧。】
卡洛斯茫然地搖頭。
又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他拿這個戒指沒辦法,可能唾液的潤滑效果不夠好,或許他應該去找一些皂角,打出白軟綿密的泡沫,把尾巴一整根塗一遍。又或者去找一些油,抹均勻,也是一個效果。
最後試一次。
卡洛斯對自己特別狠,同樣是中了毒不清醒,他可以直接對自己的胳膊來一刀,然後咬著牙把傷口纏緊,用痛苦來維持清醒。
所以這一下他用了很大的力,幾乎要把尾巴拉傷。
【哎……】
死魂靈有點看不下去了。
但卡洛斯沒能用力到極致。
指環似乎不滿意他這樣折騰了,忽然鬆了一下,然後愈加用力地收緊。
小小的銅環開始發燙,甚至發出了一股集中的魔力,如同電流一樣擊穿了卡洛斯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