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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公司上兩個季度堪堪收支相抵,而且剛剛進了一套新的恆溫恆濕,拿不出多餘的利潤給大家分紅。到年底吧,年底我肯定從牙縫裡省出一點來。」
沒有談攏,梁稚自然沒了好臉色,「你這樣摳,也不怕其他人再聯合起來把你推下台嗎?」
梁恩仲揚了揚眉,「九妹,你怎麼不去問問樓問津的意思?他有五成以上的股份,他才是那個捏著公司錢袋子的人。而且,我看他這麼慣著你,只有你不要,沒有他不給的道理。」
梁稚嗤了一聲,「既然樓問津大權獨攬,那二哥你可要好好哄著他,不然他不高興了,你這個經理可就沒得當了。」
梁恩仲便又推翻自己之前的判斷:到底還是那個梁九,沒有絲毫長進。他自然懶得陪小孩過家家,也不等蘭姨把咖啡送來,直接就起身離開了。
起居室安靜下來,梁稚幾分沮喪地躺倒在沙發上。
她從小到大就沒缺過錢,也不知道為錢發愁是這樣的滋味,一個小破廠的窟窿就能把人給難住。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思索片刻,有了主意。
中午,樓問津忙完公事,前往梁宅吃午飯。
一進門,蘭姨便鬼鬼祟祟地走上前來,將他拉到一旁,一邊留心起居室的動靜,一邊說道:「姑爺,你下午送阿九去機場以後,麻煩再過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事不能現在說?」
「阿九在,現在不方便。」
樓問津便沒多問,應了下來。
午飯時,梁稚始終有些心不在焉,好似心思全在盤算別的事情上。
中午略作休息,樓問津便自行開車,送她去機場,之後,便折返回了梁宅。
古叔人不在,蘭姨卻仿佛是在提防其他傭工,仍是那副神神秘秘的模樣,「這件事,阿九是交給老古去辦的,原本我不該告訴姑爺你。只是姑爺你同阿九好不容易關係有所緩和,假如這裡面有什麼誤會,還是儘早解開得好……」
「你有話就直說吧。」
蘭姨看他一眼,「姑爺,我知道現在整個梁家都是你的,可阿九從小沒有吃過苦,你既然同她成了夫妻,自然不該虧待她……」
樓問津有些沒耐心了,「蘭姨,你直接說重點。」
蘭姨這才說道:「上午的時候,阿九把老古叫了過去,把一口皮箱交給他,說請他幫忙折成現錢。我偷偷瞟了一眼,那皮箱裡,都是她上回為搭救頭家奔波之後,僅剩下的那些珠寶首飾,除此之外,還有……還有結婚時穿的那件鳳褂。」
樓問津一怔,「……確定?」
「千真萬確。阿九的臥房一直是我在收拾,那鳳褂還是我替她掛進衣櫃裡的,老古出門以後,我特意去檢查過,那鳳褂確實已經不在了。」
樓問津一時沒有作聲。
「還有,阿九十八歲生日從頭家那裡收到的跑車,她也叫老古一併處理了。她若不是陡然有什麼大的花銷,怎麼會想到變賣這些東西?叫人看笑話倒是其次,主要是……」蘭姨紅了眼眶,「這也太委屈了……」
樓問津打斷蘭姨的哭訴,「帶我去臥室看看。」
蘭姨急忙上前帶路。
二樓臥房裡,床單被罩剛剛拆了下來做清洗,一眼望去,縞素一片,顯得空空蕩蕩的。
從前他進過梁稚的臥房,梁小姐有時候待在房間裡看雜誌,懶得動彈,就打電話給他,叫他出門去幫忙買雪糕。他進門時偶爾打量,房間裡堆滿了衣物、鞋襪、零食、畫報、walkman和花花綠綠的磁帶,熱鬧得能吵著人的眼睛。
蘭姨走到最里側,打開兩扇衣櫃門,「喏。那鳳褂就是套了防塵罩,掛在這裡的。」
現今,衣櫃裡只剩兩條過了流行的吊帶連衣裙。
蘭姨仿佛還怕他不相信,把所有衣櫃門都打開了。
樓問津瞥了一眼,收回目光,平靜說道:「我知道了。事情我會處理。」
蘭姨不放心地叮囑一句:「不要虧待我們阿九。」
樓問津終究還是難掩煩躁地蹙了蹙眉。
他所有的錢都能給她,可她不要,她只要她父親的破公司。
一眨眼便到了元旦。元旦在周一,梁稚因此連得三天假期。
她原本不打算回庇城,耐不住蘭姨在電話里哀求,說梁宅僅他們幾個傭工,實在過分冷清。
接機的是寶星,他大抵是為了迎接新年,新推了頭髮,精神倒是精神,但不大像助理,倒像個身手一般的保鏢。
見面仍是笑吟吟的,同她匯報說樓問津還在開會,一結束就去梁宅吃午飯。
庇城華人多,歷來以春節為辭舊迎新的節點,但對於元旦同樣不含糊。蘭姨同古叔拿出了不亞於過春節的架勢,把整個梁宅裝點得極為喜慶。
寶星將梁稚送到以後,便又去接寶菱——是蘭姨提議,說寶星兩兄妹沒爹沒媽,過節孤孤單單也怪可憐,不如接來一道吃頓飯。不過是添上兩雙筷子的事,對梁稚而言沒甚所謂。
梁稚到家先洗了一把臉,回到起居室里,蘭姨已端上了一份摩摩喳喳,是特意打發人提早去春蘭冰室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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