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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清早,車停於梁宅門口,寶星幫著往車上裝載行李箱。
此去香港,計劃逗留五日,有蘭姨和寶星同行,一行四人。
寶星一面搬箱子,一面打趣:「蘭姨,你是怕太太跟前無人使喚還是怎麼,樓總和太太是去度蜜月的。」
蘭姨一直看不慣寶星,覺得他這個人油腔滑調,不像是能對僱主忠誠的面相。
蘭姨翻他白眼:「你能跟去,為什麼我不能去?」
「我怎麼一樣?我只管樓總的公事,一落地保管消失得乾乾淨淨,絕不打擾樓總和太太。」
寶星摔上後備廂,拍拍身上灰塵,繞到前頭去拉車門。
樓問津說:「寶星,讓蘭姨坐前面,她暈車。」
蘭姨有點很為別人添了麻煩的難堪,囁嚅道:「不要緊,我提前吃過藥的。」
梁稚說:「就坐前面吧,前面寬敞。」
蘭姨不常出門,因為幾乎暈一切交通工具,除了腳踏車和摩托車。這回不辭艱苦一定要跟梁稚去香港,是因為當年她男人去獅城謀生,跟個香港女人跑了,後來跟那女人回了香港,在屯門經營了一間茶館,說是生意還不錯。
蘭姨同她男人當年在天后宮登記結的婚,他人跑了,離婚手續卻沒辦,於她而言,這始終是樁懸而未決的心症。她這回是帶著離婚申請書去的,要讓那人簽了字,把離婚手續辦了,兩人才算是徹底的一刀兩斷。
那人涎皮賴臉的,蘭姨不好叫梁稚代辦,只能自己跑一趟。當然還有個隱秘心思,她倒是要看看,那個香港女人究竟生得什麼樣貌。
從庇城乘機去往吉隆坡轉機,落地香港啟德機場,機場外有一部轎車來接,過紅磡海底隧道,穿越維多利亞港,一路朝著太平山駛去。
外頭天色薄藍,過了半山腰,透過車窗,已能俯瞰維港夜景。
再拐幾道彎,一棟白色別墅遙遙在望。
車開往別墅後方停車坪,蘭姨拉開門,落地兩腳發軟,差點一頭栽倒。
寶星卸行李,梁稚攙了蘭姨一把,往屋裡走去。
蘭姨分外慚愧:「倒成了阿九你來伺候我了。」
別墅寬敞又亮堂,沒什麼居住痕跡,但很是乾淨,應當是提前幾天叫人來做了掃除。別墅里自有一個傭工,已準備好了晚餐。
蘭姨沒胃口,直接回屋睡覺去了;至於寶星,一吃完飯就如此前所說,消失個一乾二淨。
梁稚回到臥室,見她與樓問津的兩口箱子都搬了進來。
她只當沒有看見樓問津的那一口,打開自己的行李箱,找出換洗衣物洗澡去。
洗完澡出來,卻不見樓問津人影,梁稚問別墅的傭工,傭工稱那位樓先生出門去了,至於去了哪裡,就無從得知了。
第二天一早,梁稚和蘭姨吃晚餐時,聽到外頭有停車的聲響,片刻,樓問津同寶星一道走了進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樓問津身上穿的,仍舊是昨日的那一身。
她收回目光,繼續往吐司片上塗抹黑莓果醬,並不說什麼。
樓問津往臥室走去,寶星則走到餐桌旁,笑問:「梁小姐,今天打算去哪裡逛一逛?」
梁稚說:「怎麼,你要跟著?」
「當然是樓總跟著。」寶星笑說。
「那你讓樓問津親自來問我。」
寶星便自覺閉嘴了。
梁稚咬一口吐司,問坐在對面的蘭姨:「蘭姨,你打算幾時去屯門找人?」
蘭姨神色猶豫:「……要不明天吧。正好明天阿九你去參加婚禮,我也沒什麼事做。」
梁稚點頭說好。她知道蘭姨是近鄉情怯,需得緩一緩,再與自己做一做心理建設。
片刻,樓問津自臥室出來,換了一身衣服,他邊扣襯衫袖口的紐扣,邊走了過來。
梁稚一口咬下剩餘的吐司,忽地站起身,目不斜視地與他擦肩,徑直往臥室走去。
寶星待梁稚身影已看不見了,低聲笑問樓問津:「樓總,你是不是又惹梁小姐不高興了?」
樓問津提出椅子坐下,「我剛回來,一句話也沒說。我看,是你惹到她了。」
寶星連呼冤枉。
梁稚花去近四十分鍾,在衣帽間裡仔仔細細地化了一個妝,提著高跟鞋再回到客廳時,不見蘭姨和寶星,只有樓問津坐在陽台藤椅上,浴在透亮的晨光里,翻著一疊報紙。
室內安靜極了,只能聽見那紙張翻動的輕微聲響。
梁稚不大自在地碰一碰耳釘,喊了喊廚房裡忙碌的傭工,問她,蘭姨去哪兒了。
傭工回答說和寶星一道下山去超市採買了。
「這裡能叫車嗎?」梁稚又問。
「車庫還停著一部車的,太太。」
樓問津抬眼看向梁稚。他分明就在這兒坐著,她卻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叫司機把車開到大門口。」樓問津出聲。
那傭工應下了,放下手裡活計走出門去。
梁稚仍舊沒看樓問津一眼,自行走到玄關處,換上鞋,伸手拉開了大門。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沒回頭看,走出門。手一松,門將要闔上時,樓問津伸臂將其撐住了。
一瞬間,似有他身上微薄的熱意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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