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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稚反應過來, 樓問津是在同她匯報行程。
她正要開口, 忽意識到樓問津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樓問津不緊不慢地補充一句:「若是不放心, 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周六我來找你。」
「你要去哪裡關我什麼事。」梁稚伸手推他, 「你讓開,擋著我的路了。」
樓問津沒再說什麼, 一邊整理袖口, 一邊往旁邊讓了讓。
梁稚定睛一看,那寶石袖扣他又戴上了, 立馬伸手去奪,「這個你還給我……」
樓問津抬手,退後一步,沒讓她夠著,「送出去的東西,可沒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梁稚自知沒道理,便做出一副懶得再同他囉嗦的模樣,繼續走往浴室。
誰知樓問津忽然一步走上前,從她身後低下頭來,在她耳朵上飛速地親了一下,「餐桌上有咖椰麵包和拉茶,早餐你記得吃。我走了,梁小姐。」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他已迅速退開,朝著門口走去。
梁稚氣急:「你快滾!」
梁稚擰開浴室門把手,走了進去,面紅耳赤地地待了一會兒,聽見公寓門關上了,這才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漱。
洗漱完畢走出來,上午九點的室內,亮亮堂堂,陽光從窗戶里投進來,照著窗邊的一盆孤寂的虎尾蘭。
梁稚去餐桌旁坐下,打開牛皮紙袋,拿出咖椰麵包。不知是他自己去買的,還是叫寶星送來的,拿在手裡,還有餘溫。
她咬上一口,一邊咀嚼,一邊發呆,不自覺抬手,碰了碰耳廓。
玻璃門外有撲簌的光影晃動,她回神往外瞧去,那曬台上晾著不知何時清洗的,樓問津的長褲與襯衫,外頭起了風,襯衫招擺,像一面發光的旗幟。
周一,梁稚照舊上班,午餐在食閣碰見了顧雋生。
她想起樓問津說的那番話,固然人心都是孤島,但以她這一段時間同顧雋生相處的感受而言,她並不完全相信樓問津調查的事實就是真相。好在她與顧雋生並無利益關涉,也輪不到她去做道德審判,保持基本往來足矣。倘若未來顧雋生有冒犯她的地方,再做切割即可。
梁稚得空去了一趟王宅,取回了翡翠項鍊,與沈惟茵約定周三當面交還——沈惟慈重感冒,這幾天沈惟茵滯留在了獅城,親自照顧。
周三下班以後,梁稚便去往萊佛士坊赴約。晚餐結束,兩人尚未聊得盡興,梁稚便邀沈惟茵去自己公寓再坐一坐。
公寓餐桌花瓶里插著梁稚周一買回來的桔梗花,忙起來忘了換水,花有些蔫了。
沈惟茵心軟,最見不得這樣的場景,同梁稚打聲招呼,便抱著花瓶去往廚房,幫忙換水。
「阿九,這樣小的公寓,你住得習慣嗎?」流水聲里,傳來沈惟茵的聲音。
「和我一些同事相比,這已經算得上是豪宅了。」
「那時候維恩還跟我說,他覺得你應該受不了上班的苦,我說未必。你現在雖然進項不多,但到底已能靠自己餬口……我真羨慕。」
「茵姐姐,你也可以考慮出來找個工作。」
沈惟茵將花束重新投入花瓶之中,聲音低下去:「我父親不讓,婆家也不讓。」
「可是你不都已經跟屈顯輝分居了嗎。」
「他不過是說,讓我先回家散散心,是默認了我一定會回去的。而且,沈家產業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又怎麼可能真正允許我跟他離婚。我這樣的身份,出來找工作,自然會有人議論,會說是他這個做丈夫的沒有本事。」
沈惟茵大了梁稚八歲,但投契一事從來無關年齡,沈惟茵未出閣之前,梁稚常常去她那裡消磨辰光,梁小姐一個見了書本就頭疼的人,也就只有跟著沈惟茵,能老老實實坐一下午,啃一些佶屈聱牙的大部頭。那時沈惟茵的書房裡,常年彌散著她親手調製的花草茶的香氣。那也是梁稚最為懷念的一段時光。
梁稚說:「換成是我,我可管不了那麼多。」
沈惟茵沒說什麼,臉上笑容有些慘澹,旋即將花瓶抱回了餐桌。
梁稚跪在沙發旁的地毯上點香薰蠟燭,茶几上擺了一瓶酒,兩隻酒杯。
沈惟茵在蒲團上坐下,梁稚拆掉酒瓶包裝,拔出軟木塞,將兩隻玻璃酒杯斟到半滿,解釋道:「是一位酒廠老闆送的玫瑰酒,也不知好不好喝,正好我們一起嘗一嘗。」
梁家做的便是洋酒生意,梁稚過往隨父親嘗過不少好酒,這玫瑰酒一入口,便讓她眼睛一亮。大抵是專為女士調製,毫無辛辣感,入口綿軟又有回甘。
沈惟茵也說:「好喝。」
梁稚拿起酒瓶,看瓶身上貼的標籤。酒廠位於太平市,離庇城不遠,假如從亞羅士打市的機場過去,應當只要兩小時不到。
「阿九?發什麼呆呢?」
梁稚回神笑了笑,搖搖頭說「沒事」。
沈惟茵打量著她,「你現在……和樓問津還好嗎?」
沈惟茵和沈惟慈一樣,都有一副菩薩心腸,分明自己過得也不怎樣如意,可看到別人難過,仍然隨時準備伸手搭救。
梁稚端上酒杯抿了一口,極難啟齒,「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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