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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環視一圈,都不見人影。
正準備從泳池裡起來,那後院的玻璃門扇被推開,樓問津走了出來。
衣服穿上了,休閒樣式的白色短袖襯衫,與淺灰色寬鬆百慕達短褲,手裡則拿著一隻雪糕。
在泳池裡吃雪糕,是梁稚的保留項目。
她瞧見樓問津朝她走了過來,也便不客氣地伸出手。
樓問津腳步一頓,有些驚訝的表情:「你要?」
「……」
梁稚一個轉身,到了泳池裡。
遊了一圈,再探出頭,卻發現樓問津蹲在她方才趴過的地方,手裡拿著那沒拆開的雪糕,分明就是在等她。
她不想理他,換了一側上岸,走回到躺椅處。
樓問津站起身,拿著雪糕也走了過來,側身在躺椅上坐下,從上方將雪糕包裝撕開,剝開了一半,就著包裝紙捏住木棍,遞到她面前。
梁稚警惕看著他,「你幹什麼?無事獻殷勤。」
樓問津只說:「不吃要化了。」
梁稚盯他看了片刻,還是把雪糕接了過來,轉過身去,面朝著泳池。
隔著包裝紙,也不會髒手,是香草牛奶味,她最喜歡的口味,稍有些化了,口感偏軟。
梁稚游泳不愛戴泳帽,只隨意將頭髮一綰,此刻碎發打濕,有幾縷黏在了白皙的後頸上。碧藍泳池波光粼粼,反射日光,映照到人臉上,好似一道晴日的雪光。她臉頰因方才的游水而微微出汗,顯出一種健康的紅潤,而嘴唇被雪糕冰得,也比平日裡紅了幾分,又仿佛很薄,輕輕一揉就能揉出血珠來似的。
天光明烈,叫樓問津微微眯了眯眼,而後生硬地收回了目光,微微彎腰,兩臂撐在膝蓋上,藉以掩飾。
梁稚吃完了雪糕,將包裝紙拿在手裡,朝兩旁看去,尋覓垃圾簍。
一隻手伸了過來。
梁稚瞥了一眼,毫無心理負擔地將包裝紙扔進他手裡。
樓問津拿著那包裝紙站起身,朝著後院門走去了。
梁稚眯著眼睛,在躺椅上躺了一會兒,覺得口渴,爬起來,準備回屋去拿冰水。
走到後院門口,剛要伸手去拉門,門被推開,裡頭有人走了出來。
梁稚趕緊定住腳步。
樓問津近在咫尺,他好像是去洗了一把臉,面頰皮膚上猶有未乾的水漬,額前頭髮也有幾縷垂落。
梁稚繃住臉,自然地擺出慣常那副冷淡厭煩的表情,往旁邁了一步,打算錯身從他身旁走過去。
而樓問津卻在同一時間邁步,跟她同一方向。
兩人又一下撞上了。
半山有風,濃蔭藏綠。
他衣上有一股草葉似的清香,隨簌簌風聲送入鼻腔。
梁稚不由屏住呼吸。
無人出聲,也無人動作。
半刻,梁稚低垂的目光,瞧見樓問津向著她邁了半步。
她心頭突地一跳。
而就在這時,屋內客廳里忽地傳來寶星的高喊:「樓總!」
梁稚瞬間回過神,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樓問津頓了頓,轉身推開玻璃門,往裡一望,寶星正目光逡巡,四處找人。
他轉過頭,視線在梁稚神情冷漠的臉上定了定,便進屋去了。
寶星一見到他,忙說:「樓總,有個情況……」
他剛要說出口,又想起什麼似的,低聲確認:「太太在嗎?」
樓問津臉色不大好看,但寶星並不是個不穩重的人,這麼著急,或許確有要事,便捺下火氣,問道:「到底什麼事?」
寶星為保險起見,將聲音放得很低:「我剛剛知道,沈惟慈也來香港了。」
第13章
翌日, 整個香港島籠罩於鉛雲之下。
梁稚換好衣服,待出門時,正好碰見再次夜不歸宿的樓問津。
「我自己一個人去。」梁稚先一步開口。
樓問津瞥她一眼, 又看向寶星, 正欲開口, 梁稚又說:「蘭姨出門少,香港人生地不熟, 寶星你腦子靈活,你陪蘭姨去一趟屯門。」
寶星看向樓問津,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 也就點頭應下了。
梁稚檢查行頭, 均已齊備。
寶星拉開門, 梁稚正要邁出去時,忽聽餐廳里傳來樓問津平淡的聲音:「早些回來。」
聽似尋常的一句叮囑,親昵不足,只余意味深長。
婚禮在半島酒店舉行, 典雅華麗的利士廳, 飾以玫瑰與桔梗,賓朋如雲 , 鬢影衣香。
梁稚簽到隨禮, 進入廳內, 在靠近舞台一桌, 找見了林淑真。
林淑真正在同一位大學同窗閒談,梁稚走過去, 輕輕攬一攬她的肩膀。
林淑真轉頭, 驚喜道:「克洛伊!」
梁稚笑說:「我沒來晚吧。」
「不晚。剛剛好。她們都以為你不會來。」
林淑真另一旁還有空位,梁稚挨著她坐下。她這位漂亮驕縱的千金小姐, 由來是話題的中心,只是此番大家卻有些心照不宣的沉默與尷尬。想來女婿差一點將岳丈送入監牢的八卦,在哪裡都稱得上聳動,自然也就無脛而走。
有一位同學先行開口:「克洛伊,我聽說你先生拿到了法國加涅酒莊的授權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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